听着章氏一个人碎碎叨叨,先生顿时有些无语。
回到梅园,梅长青先给晚娘拜了年,然后去祠堂给梅阑几人上香。磕过头,望着香炉里的袅袅青烟,不禁泪目,小声道,“师父,一年多了,您几位去了已经有一年多了,一年多来,想必您也看到了,咱梅园变化不小,大师兄与三师兄都成了亲,兄嫂也有了身孕,算是添人又添丁。——如今咱梅家戏园子不仅在钱塘扎稳了脚跟儿,还闯出了偌大的名堂,嘿嘿,说句青出于蓝也不为过吧?不过弟子知道,功劳肯定是您的,要不是您当年教的好,我们哪有这么出息,您说是不是?您放心,师娘过的挺好,将来会过的更好——弟子如今可是举人了,您可得好好气气那老穷酸,别给他留面子,谁让他当年不肯收弟子。——月底弟子就要去金陵参加春闱了,不是咱吹,凭咱堂堂扬州府解元,到时候肯定能中进士。六师兄自去了大西北便没来过信,也不晓得他如今咋样了,您几位在天有灵,可一定要照顾下他啊。——呜呜,师父啊!咱家日子好了,您却就这么狠心的丢下我们走了,子欲养而亲不待,弟子与师兄们好想您,呜呜——”
幽幽的恸哭声传出祠堂,晚娘立在院里一个劲儿的抹眼睛,两个丫头早已经哭成了泪人,李庆之叹了声气,想去祠堂劝劝小师弟,却被晚娘拉住,“走,都回去,九儿压抑了这么久,就让他好好哭一次吧,等哭够了,他也就长大了——”
初三一早,沈临过来拜年,进门儿见了晚娘,纳头跪拜,吓了晚娘急忙躲闪,人可是太守家的公子,如此大礼,她哪敢受?直到梅长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儿后,她才放心的将人扶了起来。
沈临与梅长青聊了半天,就在梅园用了午膳,临走前还喜滋滋的收了晚娘给的红包,完全没把自己当成个外人。
送走了沈临,晚娘拉着梅长青念叨,“九儿,师娘只给沈公子包了十两银子,会不会有些少了?”
梅长青揽着她笑道,“一点都不少,十两呢,再说他也不缺那点银子,十两跟一百两对他来说都一样,心意到了就成。”
晚娘“嗯”了声,这才放心下来,接着她心底又得意起来,她的“九儿”可真给自己长脸,连太守家的公子都给自己磕头了呢。
初五,梅长青去沈家拜了年,与沈老聊了会儿,被老人家留下,在沈家用的午膳,桌上认识了不少沈家长辈。
回来时,燕小乙二人抱着一堆礼物,有书画,有银袋,收获颇丰。
初五之前,女人“忌门”。
初六大清早,晚娘早早起床便带与老三媳妇开始张罗,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轻点了遍,让燕小乙二人装上马车,待梅长青起来收拾停当,一起去了刘府。
马车到了刘府,梅长青将晚娘接下马车,门子刘二一早便被章氏叮嘱在门口等人,见梅长青几人过来,连忙朝里喊道,“夫人,夫人,小少爷他们过来了。”喊罢,匆忙打开侧门儿,将马车放了进去。
没一会儿,娘几个就见老两口亲自迎了出来,晚娘连忙上前道,“先生、章姐姐,新年吉祥。”
对于文成先生夫妇,晚娘内心一直充满感激,先生于梅长青恩同再造,对于她这个当娘的来说,也是如此。
“梅夫人(晚娘妹妹)新年吉祥。”
晚娘这个“老闺蜜”能来,章氏非常高兴,寒暄两句,她便牵起晚娘,高兴道,“都是自己人,就别那么客气了,晚娘妹妹,外面冷,走,咱回屋聊。”
内堂里,火盆烧的通红,暖暖的。
章氏拉着晚娘闲聊,三个小丫头围在一旁窃窃私语。
文成先生则与自家弟子问起了春闱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