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
李妈妈瞥了她,见她目光盯着台上出神,暗自一笑,戏道,“幼微觉着,台上这梅公子如何?”
“他吗?”鱼幼薇凝望着台上少年,眸光中眼波流转,有些喜欢,又有些哀怨,“可惜了,您说,若儿此时如锦儿那般大该多好?唉——”
一声长叹,道尽了女儿家心殇,才遇良人,可惜红颜已老。
一炷香的时间,说长也长,倘若用来写首词,却也有些紧迫。眼见香燃殆尽,许稚然搁笔,扫了眼桌上词稿,脸上涌现一抹轻松的笑容,一首词,一首《蝶恋花》几乎耗尽了他的心力,心道,“若这都比不过他,那自己也输得不冤。”
其余人陆陆续续收笔,燃尽前,梅长青也落下最后一笔,倒不是他“抄”的慢,而是他习惯了在抄写中练字。
十首词,评判起来也用不了多久。
其余人都绷紧了心弦等待,唯有梅长青在“调戏”小姑娘。
鱼幼薇望着手中词稿,神情复杂的瞥了眼梅长青,腰肢轻摆,缓缓走到台中,步子轻点,却步步点在众人心头。
“《摸鱼儿·雁丘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嗓音轻柔押韵,如鹂鸣啼,声儿不大,却响彻整个堂间,堂下众人已没了交谈声,念的不快,却念出了意境。
在座的大都是扬州士子,或许还夹杂了几个商人,但也都有些文辞功底,岂能听不出好赖?此词开门见山,开篇直接发问:问“世间”情是什么?起先以“情”为题,众人也有思量过,总想着如何用辞藻绘“情”,却没曾想过直接问“情”,如今再看,原来,破题竟如此简单。言及“情”,往往想到的是人,“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这人却问的是雁,以雁殉情的典故,使人产生强烈的共鸣,不禁让人感慨,“是啊,多少年双栖双飞,历经“天南地北”;多少年相依为命,共度“几回寒暑”,情深深意切切,从来也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把它们分开。”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柔声继续。
待“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落下,声停,静谧,众人回味半晌,死死的盯着台中的鱼幼薇,一时间,皆忽视了她的妖娆,忘却了她的美丽,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写词的人是谁?”
““词魁”者,钱塘学子,梅长青。”
尘埃落地,堂下人目瞪口呆,倏然,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