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稚然淡然一笑,谦虚道,“今日这楼中,不少人都是扬州名士,我可不敢妄言第一,况且较与诗,我更擅写词。”
“姐夫谦虚了,扬州城除了那几位,余下哪个能比得上你。”
许稚然摇头,“不好说,好比说早前那李亿,论诗词,我不及他。”
“那倒也是——”
阑阁对面,几位先生正拿着一堆诗稿品论,鱼幼薇也坐在一旁,旁人只知她美色之名,却不知她的诗才连几位山长都自愧不如,可惜了,她是女子,更是妓子。她翻看了几篇,虽有些文采,却并不能让她眼前一亮,待翻到最后一篇时,她突然愣在那里。
几位先生抽出几张诗稿,将余下的搁置一旁。
“老夫这儿唯有这两篇还算可以,诸位呢?”
“老夫这边也是如此。”
宋老笑道,“嘿,老夫这里倒有一首不错,如无意外,今日诗魁便是他了。”
“哦?宋老不妨读来听听?”
“好!”
宋先生捏须一笑,轻“咳”一声,读道,“夜色翻墨未遮江,月光散落乱入窗,卷帘风来忽吹散,万花楼下水如塘。”
王老道,“这诗确实不错,谁写的?”
宋先生笑道,“便是许稚然。”
“原来是他啊,那倒是不出意外,扬州青年一辈自李亿后,论文采,当属他第一。”
“不错,看来今晚的诗魁便是他了,且他更擅写词,岂不说他要连夺两魁?”
“很有可能。”
鱼幼薇早已回神,听着几人议论,苦笑道,“诸位先生,我这儿也有首极好的诗,您几位不妨听了这诗再下定论。”
“哦?能被幼微你夸为“极好”的诗,那定然不错,你且读来听听。”
“好。”
鱼幼薇抿了口茶,润了下嗓音,接着红唇轻启,缓缓道,“诗名《初夏绝句》: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夹路桑麻行不尽,始知身是太平人。”
“好——”
待“人”字落下,王先生拍手叫好。
“幼微姑娘快说说,这作诗者谁?”
鱼幼薇看了眼诗稿下方,皱眉道,“这作诗者,奴此前也从未听过,名梅长青。”
“长青?”王先生一愣,接着“哈哈”大笑,“果然是这臭小子,老夫之前就说“怕不止如此”,果然不止如此,哈哈——”
鱼幼薇见状,好奇道,“王先生认识这人?”
王先生道,“认识?当然认识,这臭小子用一首诗换去了老夫宝扇,老夫岂有不认识之理?”接着,王先生又瞥了眼愣神儿的宋老,揶揄道,“某些人与他更熟,他可是人家伯父呢!”
“你这老混蛋,”宋老瞪了眼他,见众人皆好奇的望着自己,无奈道,“长青是钱塘学子,乃老夫好友沈梦溪的后辈。”随后,又叹了口气,“唉,这臭小子又给老夫整了一出“惊喜”,有他在,稚然这“魁首”怕是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