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青点了点头,也没矫情。
沈富闪开身子,李妈妈这才看清梅长青的容貌,心道,“好俊美的少年郎。”
李妈妈边引路,边问道,“公子您怎么称呼?”
“小生姓梅。”
姓梅?李妈妈心底一阵儿盘算,这扬州城中但凡有些名气的士人公子,她都有所耳闻,好像没听有过有梅公子这么一号人物,难道是外来之人?
不待李妈妈多思量,沈临便戏谑道,“你这李妈妈可真是,瞧见咱小叔父生的俊俏,就对我兄弟两不管不问,却是何道理?”
一瞧他那副自来熟的模样,李妈妈就知道这位是青楼“老客”,当即也开起玩笑,扭过头,媚眼轻抛,调笑道,“那可不?似梅公子如此风神秀异的美男子,妾身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人道是“看杀卫玠”,妾身总以为有些夸张,今日见到梅公子,妾身才知晓,人世间竟真有这等“神仙”男儿。”
半老徐娘,竟别有一番风味。
沈临听后也不“吃醋”,颇有几分与有荣焉,得意道,“嘿,那可不,要不是咱小叔父痴迷书墨,整日闭门不出,定能博个“江东卫玠”的美名。”
“两位来自江东?”
“不错,”沈临点了点头,“我与小叔父来自钱塘。”
“原来如此,妾身方才还在想,似梅公子这等风流人物,妾身怎可能没有听说?”
——
万花楼的一切,颠覆了梅长青对“青楼”的认知,楼里不仅有酒味芳香,还有些淡淡的书墨之气,堂中众人三三两两围簇,红颜相伴,没有他想象中的骄奢淫靡,堂中人衣衫整齐,有人凝神书写,有人把酒品味,有人皱眉沉思,有人指点评说,男女相敬如宾,果然清雅“上流”。
梅长青几人进门,并没有引起楼里人注意,李妈妈一脸热忱的将四人引上楼。
所谓“阑阁”,就是一个大隔间,里边摆满盛开的盆栽,有坐毯,有矮桌,中间一张大书桌,桌上笔墨纸砚整齐,窗口可以凭栏向下观望,上等实木,雕栏玉彻,极尽高雅、奢华。
几人跪坐,沈富叮咛道,“李妈妈挑几个好点的姑娘过来,好酒好菜随便上。”
李妈妈媚眼一翻,娇声道,“放心吧沈公子,包在妾身身上。”
待李妈妈出门,梅长青饶着阁中打量,感慨道,“这地方好是好,怕是不便宜吧?”
“算不得多贵,万花楼也唯有这阑阁与对面的“梅亭”稍贵,一晚仅需百两纹银而已。”
百两纹银还不贵?还而已?梅长青苦笑,心道,“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我梅园人敲敲打打、咿咿呀呀一晚上,拢共收入,也不及这一“阑阁”的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