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回到后院,见章氏领着三个小丫鬟正忙着缝衣,立在门口捂着胸口长喘,待心气平稳,才淡定的走了进去。
章氏见她进来,调笑道,“长乐这么快就回来了?往日在金陵,你可是在你伯父书房一待就是一天,今儿个怎么不多看会儿书?莫不是青儿欺负你了?”
长乐听她说到梅长青,不知怎么,就是羞意难挡,脸红扑扑的,容颜仿若园内桃花般盛开,美丽极了。
“姨娘哪儿的话,师兄为人和善、读书用功,哪儿会欺负我一个小女子,侄女这不是想多陪陪姨娘,所以才早早的回来了嘛!”
说罢,依在章氏身侧,见她针线穿引,一条细密整齐的线缝缓缓成型,羡慕道,“姨娘的女红真好!”
章氏放下针线,抬手抚摸着她的秀发,爱怜道,“姨娘不及小长乐你,会读书写字,一辈子就这缝缝补补的命。你伯父少年成名,仪表尚且算是俊美,免不了有女子倾慕。年轻时,妾身总担心自己不会红袖添香,怕他会看不起我,终日勤勉持家。后来,有了你两位兄长,姨娘又整日操心他们的冷暖,日子久了,便成了习惯,若哪天不碰这针线活儿,总觉着心里有些不适——”
长乐伏在她的腿上,享受着这片温馨,脑子里不禁盘算起自己的将来,想着想着,脑子里莫名的泛起了梅长青的模样,想起他的俊美儒雅,想起他的不拘小节,想起他笔墨挥毫时的风流姿态,想起他回眸一笑时的满脸春风——不禁有些痴了,半晌才又回神,暗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才不过与师兄相处两次,为何就对他心有念念呢?
“长乐觉着你师兄如何?”
章氏突然这么一问,让满脑子梅长青的长乐一时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下,脱口道,“很好呀,师兄姿容俊美,为人彬彬有礼、谦逊和善,又才华横溢、满腹经伦,是世间少有的奇男子呢!”
“那小长乐喜不喜欢?”
“喜——”长乐喜字出口,瞬间反应过来,立马收口,缩着小脑袋,面红耳赤,羞嗔道,“姨娘真是,侄女与师兄见面才两次,彼此不甚了解,如何谈的上喜——喜欢?”
章氏一个过来人,见少女羞样,哪还不清楚女儿家的心思,知道这事儿点到即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便笑道,“对,对,姨娘就是心急了些,别看你师读起书来聪慧异常,对情爱之事却是反应愚笨。早前听瑾儿说,江畔花魁怜人听了你师兄的戏,对他甚是倾慕,你师兄竟然有所不知,单论这方面,他简直如同你那两个兄长一般,长了个榆木脑袋,姨娘岂能不为他操心?改日妾身得去找你梅家姨娘说说——”
见章氏挽起针线唠叨不停,长乐直起身好奇的聆听,待章氏停声,才掩嘴笑道,“总觉着师兄似个完美的谪仙人,却不知他竟然也有如此木讷的时候,当真有趣。”
“是呢!也不知道他那出《西厢记》是怎么写出来的,如此不解风情的男儿,竟能写出这么一出赚尽女儿家泪珠儿的情戏,对了,小长乐喜欢听戏吗?”
长乐微笑道,“谈不上喜欢,姨娘也清楚家父脾性,甚少让家中女儿外出,是以长乐长这么大,也只是去岁在金陵听过一次戏,觉着它咿呀难懂,却没有太过留心。”
“这倒也是,你爹这人可是出了名的“护女狂魔”——”
说起李二,章氏忍不住就有些想笑,早前在金陵时,两家因为府邸相邻,又关系亲近,所以来往甚是频繁,李二常在刘府串门儿,对几个儿子不苟言笑,言语苛刻,却对两个女儿宠溺至极,常在众人面前感慨,“我这两个贴心小棉袄将来若是嫁了人,我岂不得伤心死?”
“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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