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敏柔从电话的思绪中出来,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车上。妈妈,容旭尧都在,她突然想到了敏琪。纪晓云没说完的那句话,一定指敏琪,可心姐陪蒋天过年拜访亲戚还没回来,自己不在身边,这个时候纪东下手怎么办?想到这里,她越发的恐慌,两手交错在前方,越绞越紧,身体不自主的发抖。
“敏柔,怎么了?”唐婉在一旁感到她的紧张,从检查开始宋敏柔就没说过话,医生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犹如提线木偶任人摆布,多少还是有些奇怪。
宋敏柔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听见妈妈的问话,低头,两手交错的地方已经泛白,指甲接触的皮肤翻着血丝,似乎有一股血液要奔涌而出,而她却感不到疼痛。
“敏柔,快松手”看她越来越用力,唐婉连忙要掰开,怎奈,宋敏柔用力太大。
“唐阿姨,怎么了?”容旭尧将车停在路边,回身问着。他老早就察觉到敏柔的不对劲,自己到医院不仅一句话也没说,连眼神都没有正视过。所以,他格外留意敏柔的状况,不停的从后车镜观察,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双手在暗自较劲。
“你快来看看敏柔,她快把自己的手掰断了”唐婉急的带着哭泣。
容旭尧迅速下车,绕到后坐。打开车门看到宋敏柔的双手时他吓了一跳,“宋敏柔!!!”他大吼一声,震醒了发愣的人。
“干嘛,吓死我了”宋敏柔松开两手,拍着胸脯。
“你还问我,你在干嘛”容旭尧要被她气死了,这个女人在想什么?还怪自己?他拉着敏柔的手,生气的质问“你自己看,你在干什么?”
女人有的时候就是要适时的服软,尤其是恋人之间的相处,这个度宋敏柔拿捏的恰到好处,她缩在妈妈的怀里,委屈的喊着“妈妈”,赤裸裸的告状加撒娇,让气头上的容旭尧哭笑不得。
唐婉顺势搂过敏柔,心疼的摸着被她自己绞的双手。
“你自己看看,你是有多恨自己的手?”容旭尧此时已不再向刚才那样生气,但是高冷还是保持着。
“嘶”想得太入神,以至于把自己的手搞得伤痕累累。不说,宋敏柔还没有觉得疼。
“笨蛋,你还知道疼”容旭尧扯过她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吹着。
“老实的呆着,要不送你回医院”说完也不看敏柔关上车门就回到了驾驶位。
“呜......呜......妈妈他太凶了”
“好了,他是担心你,刚才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敏琪了”怎么说的出口?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要对敏琪360度保护,容旭尧一定会说自己是神经病,而且会扯出好多麻烦的事情。
容旭尧从倒车镜里看着女人心虚的表情,心理冷笑,不说实话?等着回家再算账。
30分钟后新语华鼎,容旭尧和宋敏柔在卧室里就车上的事情开始了一场“审讯”的游戏。毫无疑问,最开始,容旭尧站在游戏的上风,句句相逼,没完没了。敏柔配合他连连败退。不过,却受不了容旭尧越说越来劲,实在招架不住,一声吼“你到底想怎样?把我送回医院吧!!!走啊!!!”头发随着脾气的爆发竖起了几根,像一只炸毛狮子,让容旭尧哑口无言,局势就此逆转。
“怎么了?吵架了?”唐婉听到敏柔的狮子吼,连炒菜的铲子都没放下就进了屋,
两人尴尬的要命,要怎么解释呢?你看我,我看你,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说话。唐婉看着他们的小互动知道是误会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们玩吧,我做饭去”说着就摇着头出了门,家里三个长不大的孩子,还真是让人操心。
“容旭尧,都怪你”宋敏柔的不讲理模式打开,通常只有在炸毛后才显现的性格,让容旭尧又爱又怕。
“怪我什么?明明是你自己喊的”
“你还说!你不没完不了,我能喊吗?走啊,去医院”宋敏柔气氛的要站起来,忽略了脚上的石膏,直接后仰在床上,疼的哭了出来“嘶,好痛!”
容旭尧这下慌了神,真是的,这个病秧子还没好和她叫什么劲,这下可好了,伤到脚了,看她一脑门的汗,心疼的还不是自己?伸过手臂,搂过侧躺的人“好了好了,吹吹就好了”
“都怪你!”一阵花拳砸在容旭尧的胸膛。
“都怪我都怪我”容旭尧紧紧地楼主怀里的人,仔细的嗅着她的发香。终于安心的抱着她了,在海城,他多怕失去她。
“小妖精,下次不许吓我了,知道吗?”不知怎的声音有些哽咽,大概是清醒劫后余生吧。
宋敏柔不在闹,环住男人的精壮的腰“我知道,我知道你会看见那行字,我知道,你会接我回家”。
“当然,小傻瓜。我不会让你迷路,不管在哪里,我都会看得见你,带你回家,陪在你身边,所以,不管发什么都不要怕,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嗯,我知道”......
那时,宋敏柔真的相信容旭尧的话,也相信了他们两个之间是无坚不摧的。可是,她不知道,最相爱的人,最美的海誓山盟在现实和阴谋面前也会显得苍白,如果不是这样?后来的宋敏柔怎么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呢!
容旭尧为宋敏柔聘请了家庭医生,上门定期检查,输液。迷迷糊糊间,她睡了过去,也许是液体中的安定成分发挥了作用。容旭尧不动,陪着她躺在床上,一下一下抚平睡美人的蹙眉,她又梦到了什么?画面很恐怖吗?他想,如果有可能真的要去她的梦里看看,改变她的梦境。
“滴...滴...”容旭尧放在床头的电话响起,他迅速的拿在手中,生怕吵醒熟睡的人。本意不想接,看到来电却不得不对接“灵灵,有事吗?”连日的忙,忘记了白灵刚做完手术,也是需要照顾的,真该死。一瞬间,容旭尧竟然觉得有些累,他现在的处境可不就是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谁也不能得罪,谁也不省心。
“旭尧,你这几日去哪里了?我今天出院啊”白灵的声音软软的,听起来情绪不高。
“对不起,灵灵,我在外面有事情,明天去接你好不好?”容旭尧真的感到很愧歉,不知道如何表达。
“没事的,你忙我知道。只是没见到你很想你,我多住一天没关系的。”白灵好善解人意,完全一副贤妻良母的楷模。
“好,明天上午我去接你。晚上我们庆祝你出院,你想请谁来家里吗?”
除了几位兄弟,真的没有外人去过家里,白灵有些受宠若惊,又觉得幸福感爆棚“不了,我们就够了,明天见”
容旭尧挂断电话,小心翼翼的看着怀里的人,还好,没有醒,虽然她不问,但是心里,难免会别扭。
恋人之间的争吵往往因为第三者的参与,比如前女友,闺蜜,带颜色的知己等等,因为在乎所以生疑,因为生疑所以将自己陷入两难境地,彼此互不让步的争吵一番。哪里会有人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些,宋敏柔也是女人,她也会有小女人的心思。只是多年的磨难让她够现实,生活不准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更不允许回头看向前看,没有比原地顺其而行更适合自己的了,容旭尧不一样,在最初的时候说过希望自己做一个不动声色的人,听话的角色吗?宋敏柔牢牢记着他为她制定的每一条规则,只要不越级自己的底线,她都可以按章遵守,哪怕犹如此次绑架,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人啊,越现实就会越懦弱,这种懦弱不是软,而是清楚的知道什么是自己的,什么是自己不可触碰的,她常常问自己这算爱的卑微吗?可就是不能放手不是吗?所以,容旭尧接听的电话的时候她醒了,依然保持着熟睡,这样的宁静,一秒也好,都不愿去打破,毕竟那些解释太过苍白无力。谁能与现实对抗后还能保持高雅的姿态呢!
随着三大瓶的液体接近尾声,宋敏柔悠悠的睁开眼睛,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露出最温暖的笑。有时候装作若如其实,让自己活得傻一点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太较真又能怎么样?
“不睡了?”容旭尧宠溺的问着,顺势拔了她手背的针管。
宋敏柔摇摇头,看着男人干净利落的动作,果然是学霸,做什么像什么,一板一眼不会出错,拔针的技术比一些护士都强,至少不会疼不会出血。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按了一会,确定不会出血,容旭尧下床扔了棉球,替她粘上输液胶布。
“没什么,就是怀疑你是不是学过医,做这些怎么这么熟练,准确无差?”
“白灵生病后,这些事情难免会做,做多了熟练而已”男人对这方面并不会思考太多,说者无心,听者未必无意。宋敏柔在心里叹了口气,所谓理解,不过是不可能的妥协。
“我想去接敏琪”与其想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不如做点有意义的。她还是放心不下宋敏琪,不亲眼看到心总是不安的。
“你这个样子怎么接?”容旭尧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安分的女人,用折腾形容她太合适不过了。
哦,宋敏柔忘记了,她是一个连站立都无法完成的人,谈何外出呢。如果说容旭尧送自己去,这样的要求,她转头看向男人,又回头,不现实的事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去麻烦别人,尤其是那么骄傲的人总归是不好的,“我想打个电话”。
宋敏柔的声音很轻,没什么情绪掺杂,容旭尧听进耳朵里不是滋味,话说重了?他把手机递给敏柔,盯着她的脸,想要洞察出什么。他不喜欢这样的宋敏柔,似乎有很多个秘密存在,让人猜不透。他的霸业成功与他自身的性格有关,天生王者,惟我独尊。越是相爱的人,他就越希望她能给按照自己的意志走,自己的模式活,若与自己的差别太大,或者让自己摸不着头脑,他就会生气,厌烦。
尽管宋敏柔知道这点,大多情况做的还不错。但遇到宋敏琪的事情,她就会丧失原则。比如此时,她并不以为然,熟练的拨着号码,蹙眉听着铃声,直到接通她才露出笑颜“演出结束了吗?”见不到人,听到声音也是安心的,她的紧张与恐惧,旁人不懂也不可能了解。
“嗯,结束了,很顺利。今天,我和玥儿一起回去,可以吗?”宋敏琪不确定姐姐的态度,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她的成熟与年龄完全不符。宋敏柔曾经多次对她说,开开心心就好,那些心思、那些麻烦不该是她想的。宋敏琪当时就想,不该她想,就该姐姐想吗?
“当然可以啊,好久没见了呢。打车回来吧,越快越好。”
“出什么事了吗?”宋敏琪有些疑惑,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这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