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着这点功夫急急将宣纸收了起来。黄小云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我给黄小云找了间离唐安琪较近的房,她理所当然的住下了,完全没有为难的意思。很快就到了夜里,唐安琪点了份火锅外卖。夏日的天黑的晚,晚上7点火锅沸了,我们开吃,而外头的天还是黄昏景色。
唐安琪夹了一筷子茼蒿放进我碗里:“我特地点的火锅,咕噜噜热腾腾的,有人气儿,大家多吃点,今晚我们可是要熬夜驱邪的!”
我们这一桌人说来也是有趣,明明见鬼了,一桌人却没一个面露惧色,小和尚是心无旁骛无惧妖邪,唐安琪是在家里见惯了奶奶走阴做法事,黄小云则是从出生起就被算命的说过是纯阳体质,而我不是不怕,而是...我抬头看了眼茶几上的香炉,此刻正悠悠的燃着一支香。
兰,此刻就在我身边吧?之前没注意,今天忽然发现,我好想能闻到他的气味,和香的气味非常像。
一桌人吃的不亦乐乎,唐安琪负责带动气氛,黄小云负责偶尔抬杠,而无相则礼貌微笑的充当着忠实听众,只有我偶尔走神。
待会儿无相要真的开始驱邪,不会伤到兰吧?
晚饭结束后,天色终于黑了下来,大家合计,既然我和唐安琪都是在洗手间碰到的那东西,那不如就由胆儿最肥的黄小云做引子去洗手间引出那东西,而我们则躲在暗处,等那东西一出来,我们该做法的做法,该念经的念经。
“昨天是我太紧张,我今儿个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妖孽,竟敢在她唐奶**上动土!”唐安琪一撸袖子,走到墙根一颗槐树下摘了几片叶子,又跑到昙花丛里抖动昙花花瓣,昙花里的露水顺着花瓣滑下时,她眼疾手快的用槐树叶接住,反身递给了我们。
黄小云一头雾水:“这是干嘛?”
唐安琪一个白眼丢过来:“外行!在月圆夜里,用槐树叶盛着只在夜里开花的昙花露水喝下,就能见到鬼啦!”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去,果然见夜空里,一轮巨大的圆月高高挂着。黄小云一边嘴里说着这不干不净的水喝了可别拉肚子,一边毫不犹豫的喝下,我也一仰脖子喝了。
一旁的无相小和尚倒是婉拒了:“不必,小僧自有办法看清他们。”
喝了昙花露水没几分钟,果然就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动静,我仔细辨听,有些是痛苦的嘶吼声,有些是喃喃自语声,有些是喊打喊杀的怒吼声。
我们小心翼翼的朝洗手间的房间走去,黄小云毫不犹豫的走进了洗手间,大开窗门,双手叉腰的坐在了马桶上。
“这女的行不行啊,这么凶神恶煞的,怕是鬼都被她吓跑了吧?”唐安琪见半天没一点动静的洗手间,撇嘴道。
小和尚双手合十道:“看来黄小施主阳气过重,鬼怪不敢近身。”
唐安琪无奈看着我道:“那只能你去了,我自小跟着奶奶走阴,阴气重,鬼怪爱上我身。”
小和尚听完也看向我,我叹了口气,无奈的抱着香炉进了洗手间换黄小云。
门窗依旧大开,方便他们随时观察,而我紧张的缩着脖子死死抱着香炉坐在马桶上。
我见他们离的远,小声的开口:“兰,你在旁边吗?”
随即我就闻到了我左肩的位置有股淡淡清香浮动,我紧张的心顿时安定下来,可随即我又想到,我们都喝了昙花露水,为什么我还是看不到兰呢?
然而还没等我问,忽然洗手池的水龙头哗啦一下自己打开了,水速极大,溅的水花四溅,与此同时本大开的门窗哄的一声被关上了!力气大的像被人猛摔了一样!而头顶的灯也开始拼命的闪个不停!
“来了!”我死死抱着香炉大喊,起身使劲推洗手间的门,门却像是被几吨重的巨石堵住似的纹丝不动,我又急忙去推窗,依旧是死死的卡住推不动。整个浴室里全是尖锐的嘶喊声震耳欲聋,而唐安琪他们的声音是一点也听不到!
我紧紧贴在墙边,左边是浴缸,右边是哗啦啦不停放水的洗手池,洗手池上是一面贴墙镜,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我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就像是尸体被泡在水里太久发酵了一样。
正在我慌神时,我的右肩感道义镇剧痛,原来一只长着长长指甲漆黑的手抠住我的肩头,掐入我的肉里,鲜红的血顺着肩头咕噜噜往外流。
我疼的皱眉:“嘶——”
镜子里的人似乎是闻到血腥味,从镜子里探出一颗被泡发的高度腐烂的脑袋,长长蓬乱的头发如腐烂的海藻覆盖住整个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