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了,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等我?你为什么等我?你是鬼吗?还是神仙?”我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正常人是无法活一千年的,更无法进入别人的梦境里。
那么他到底是谁?
男人轻笑:“我们是前世的恋人。”
我皱眉:“可我为什么一点也不记得?”
他白玉般的指尖轻点我的眉间:“你会记得的。”
随着他轻轻的一点,一幕幕画面在我脑中闪现。
一个10来岁盘着双髻的女娃娃从狂颠的马车上掉落,咕噜噜一路顺着青翠的山坡滚入山谷的深潭中。
一只通体雪白的白鹿跳入潭中将女娃娃捞起,湿漉漉舌一点点轻舔着女娃娃的脸颊,小女娃转醒。
小小的女娃和白鹿在山谷里采野花,上树摘果,山谷里响彻小女娃的笑声,他们快乐的不得了。
一人一鹿自由自在的在山谷里玩乐,遇到激流时女娃娃就扒在白鹿的背上,白鹿想吃最红的果子时,小女娃就灵活的爬上树顶替它摘来,天黑时,他们就紧紧的依偎在山洞的篝火旁,一起抬头仰望漫天银河。那一刻小小的女娃和雪白的鹿好像都看到了永恒。
很快小女娃的父亲找到了她,父亲要带她回家,小女娃想和白鹿告别,白鹿却一直未出现。小女娃最后只得一步三回头的被父亲牵着离开了山谷。
白鹿在山谷里遍寻不到小女娃的踪迹,小松鼠告诉它女孩离开了。白鹿伤心的趴在山谷的入口,漂亮的眼里充满了悲伤。
为了能再见小女娃一面,白鹿不远万里穿越广袤的极寒森林,雪崩将白鹿掩埋了三天三夜,白鹿依靠着执着的信念,将四脚扒出血得以从深深的积雪中逃出。遇到猎豹、豺狼、大黑熊时,白鹿几次险些命丧它们的口中,它坚毅的鹿眼里生出了情。
终于它披着满身的血污和疲惫,抵达了森林深处,与巫师做了交易...终于,它成为了他,并在每个夜里进入小女娃的梦中与她相会。
他们又可以快乐的在一起了,在梦里,他们可以一起看日出日落,看花开花落,看云来雨落,两人的手永远紧紧的交织在一起。有时他们在云海里飞翔,有时在花丛中奔跑,有时躺在无尽的草原上看星星,再没有比他们在一起更快乐的事了。
可是随着小女娃一天天长大,她的父亲要将她许人了,小女娃趴在白鹿的肩头哭泣,白鹿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小女娃,人类的俗世他不懂,他只是看到女孩的脸上笑容渐渐减少。
终于有一天,女孩再一次消失了,这一次连梦也没有了。白鹿如何也遍寻不到小女娃踪迹,于是它再一次上路,穿越曾让它九死一生的极寒森林,找到巫师,与他做了第二次交易。
至此,他终于能以人形在人世间活动,他来到了小女娃的家里,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从前热闹温馨的金宅变得空荡荒凉,他四处打听,却无半点消息。
而他也得知因为自己与巫师的第二次交易,造成了沙威国女王的大举进攻,他不该出现在沙威国女王的梦中,更不该告诉他自己在哪。他脚下的这片国土已风雨飘摇。因化为人形融入人世间,让他明白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误。
他能做的太少,他只能在金宅里等啊等,春去秋来,年复一年,他看着眼前的山川河流变了又变,看着这片国土衰败又复苏,君主更迭。
终于,他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在一个桂花飘香的夜里,躺在桂花树下永眠了。可他不甘心,他请求地藏菩萨让他继续留在人间等小女娃...
这一幕幕在我脑海里像电影一样滚动,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失去女孩时的痛苦,无畏世间一切苦难的执着,以及这千年来对女孩深深的思念...我的泪水如泉涌,我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用手拧住,钻心的疼。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哽咽着,轻抚他的脸颊。“我能看看你吗?”
他轻轻摇摇头:“直到真正记一切,以你之爱,重铸我血肉之躯,那时我们才能真正在一起。”
“真正记起?”我疑惑,是了,刚才所有的回忆,都是属于他的回忆,而我对上一世,却无丝毫印象。
“我要怎样做才能记起上一世的记忆?”虽然我还未拥有一丝一毫对他的记忆,但此刻的我,对他心疼的不得了,我想快快恢复记忆,好让他不再那么悲伤难过,虽然还不爱他,但我却想尽一切可能弥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