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太阳的影子,只映在我一人身上。
——阮炽。
耀明的冬季不比星海,它要冷的许多。
阮炽已经数不清他们这是第几次搬家了,她帮着阮元将最后一个箱子搬进他由储物间改造的卧室里,轻轻的放下。
“小炽,都怪哥哥没本事,没法让你和妈过上好日子。”阮元坐在一旁刚支起来的折叠床上,顺手从兜里抽了支烟出来,夹在指尖。
阮炽正拍着指尖的灰,听到他自责的话,眼睫蓦然垂下,绯色薄唇抿了抿才说:“哥,这不是你的错。”
“小炽。”
阮元叫了她一声,后面的话还没说,便被面前的小姑娘一口打断。
“哥,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阮炽淡淡的扫了一眼阮元的这个小卧室,其他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便直接转身出去。
外面的赵宋元还在收拾厨房,阮炽没什么事干,便赶过去帮忙,只留下阮元一个人坐在储物间内。
晚上八点他们才开始坐在餐桌上吃饭。
今天搬家事情比较多,他们只炒了一个菜,买了几个馒头。
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沉默不语,并不像其他普通家庭那般欢乐。
吃完饭以后,几人便各回各屋,关上了门。
回到房间后的阮炽并没有立即回床上睡觉,而是坐到一旁的粉色小书桌旁,将放在书包里面的相册拿出来,支在桌子上。
那是阮元和父亲唯一的一张合照,也是阮元最喜欢的一张照片。
如果问阮炽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她一定会说,不让爸爸为她去买糖葫芦。
如果阮明辉还在的话,他们家应该也很幸福,而不是现在坐在一张饭桌前,各有各的心事,沉默不语。
这个房间是赵宋元帮她装扮的,粉粉嫩嫩,像是个标准的小公主房,是每个少女梦想里的房间。
午夜,阮炽如同往常一样失眠了,她侧身躺在床上,盯着星空灯投影在墙上的星星看去。
星星时不时飘过赵宋元为她装扮的粉色床帘,一闪一闪的,像粉色的星海,看起来很漂亮。
她盯着星星,漂亮的眸轻眨,默默的承受来自夜的寂静。
可这一切的都被客厅内突如其来的争吵声打破了。
这么多年,阮炽也已经习惯了外面两人的争吵。
无非就是阮元受不了赵宋元的唠叨,旋即骂了他两句,然后他紧接着回了两句罢了。
“妈,你别说了,我已经二十四岁了,接下来的事情,我知道我该怎么办!”阮元烦躁的呼啦了一把头发,“明天我送小炽去新学校,剩下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还我不用操心?”听到这话,赵宋元差点气的没背过去,“你那次说不用我操心,最后还不是把事情办的一团糟?”
“人总有忘东忘西的时候,你不也有吗?”阮元回怼,“妈我真的可以,你总是这样,还不是耽误我成长吗?你总是对我管东管西的,我什么时候才能成长起来?”
“我不对你管东管西你就能成长起来了?啊?”赵宋元突然提高了音量,“这么多年是谁把你带大的,你这么快就忘了吗?你个兔崽子!”
“妈,你烦不烦啊!”
“现在嫌我烦了?嫌我烦你不会把你耳朵摘了啊!摘了你就听不见我烦了,还不用听我唠叨,多好?”
“妈,你能不能讲点道理?”阮元听她说话听的头疼。
“好啊!长本事了是吧?学会跟你妈讲道理了?行啊,你妈我这辈子讲道理还没输过!来,你妈我这就跟你讲讲道理。”说着,赵宋元撸起了袖子,踮起脚尖一把拽住阮元的耳朵,“来,你妈我仔仔细细的跟你讲讲道理。”
“唉,妈,说讲道理,你怎么还动手呢?”阮元疼的弯腰,只为了能减轻一点疼痛。
“你妈我就这么讲道理。”赵宋元回。
“……”
他们两个人的争吵持续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阮元败下阵来主动和他哪位“讲道理”的母亲和解,才免了掉耳朵的厄运。
赵宋元从来不在阮炽的面前骂阮元,平日里都是私下里骂,主要是不想让阮炽看见。
他们两人对阮炽总是客客气气的,说话也总是小心翼翼,那样子就像生怕惹的她不高兴一样。
每次阮元躺在房间里听他们二人吵架,尤其是赵宋元骂阮元的时候,听得最为清楚。
其实她也需要好好的骂一骂,骂一骂她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们是一家人。
因昨晚的争吵阮元失败了,所以第二天是两个人一起送她上学。
“户口本你装了吗?”赵宋元翻着阮元准备的包,翻了许久都没有翻到户口本和户口本复印件,眉头倏然紧皱,指着一旁阮元的鼻子小声骂了起来:“还让我放心你,这户口本都没装进来,连复印件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放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