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和林秧来到春海镇的那一天是木棉树开花的第一年。
那年季棠看到木棉树开花了,第一时间便通知了远在外地的季容。季容听到木棉树开花了,很是高兴,特意买了票从外地回来。
只是没想到一回来就撞到了林穗出事。母女几人才得以相认。
江柔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遇到林穗和林秧以后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她想起了她以前的名字。
想起了她以前的家人,还有她以前的家。
她的家在星海市的汪水镇,汪水镇的街道上满是木棉花树。她是汪水镇的银行行长家的女儿。
季棠知道她想起来自己的身世以后非常的高兴,高兴她终于记起来了。可他又非常的担心,担心她的家里人会不会不认她,担心她如果被认走了,她会不会离开他。
她不知道她是否还有家人活着,但总归是要找一找的。
有些事情,总归要有个圆满才是。
他们几人买了车票,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才赶到汪水镇。
汪水镇比春海要漂亮许多。木棉花开满街头,红花似火,热情朝意。
汪水镇的街头虽然有变化,但变化并不是很多。
她根据记忆里街头的模样,摸索着往前走。走着走着便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大门。
她们几人站在门前,没敢上前去敲门。林秧推着林穗,季棠扶着季容,整整齐齐的站在门外。
江柔的家在汪水镇是一个小三层的洋楼,楼上的人看到了站在门前的几人,于是派了几个人出来。
打头的是一个留着一抹一字胡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身后带了几个人,想着如果是闹事的就将他们都赶走。
一推开门,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抬手揉了好几次眼睛,生怕自己看的出了错。
“小……小……小柔?”男人盯着脸上已经长褶子的江柔试探性的开口。
看到中年男人的那一刻,江柔眼里的泪水在也止不住了,她强忍着哽咽的嗓音,难耐的叫了一声:“哥。”
…
江柔失踪之后江家人曾发了疯的一般找过她,却怎么都打听不到江柔行踪的半点消息。
江母得知江柔失踪的消息,一时气急攻心就去了。江父在江母去世后没多久,也就跟着去了。现在家里都是江柔的哥哥一个人支撑着。
家里的长辈去世以后,江哥哥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江柔,街上到处都贴着江柔的照片,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后来也渐渐的放弃了。
放弃后没多久,就有人到镇子上问近期有没有人家丢姑娘。当时江哥哥是准备碰一碰运气的,可听到是近期,他就打了退堂鼓。
可没想到,就是那次的退堂鼓,竟让他晚了这么多年才找到江柔。
他们在典当行找到了曾经给江柔买的各种首饰,在稍微一打听,才知道是她的室友徐青将她的所有东西都给卖了。
徐青在她被拐卖后没多久便疯了,听说是被陈言给折磨疯的。有一天在街上发疯的时候,被迎头过来的汽车撞死了。
而陈言也因为欠的债越来越多,于是被债主乱棍打死。
当初和江柔谈恋爱的那个年轻的少年服从家里的安排娶了其他的姑娘,现在膝下一儿一女过的好生幸福。
江柔没有去看他。
有些事情错过了,便是一辈子都错过了。现在的他有了季棠,虽然他们之间没有孩子,但他们过的很幸福。
赠她木棉花枝的少年没有成为她的英雄,但为她栽树的那个少年却庇护了她的一生。
有木棉树的地方才有家,木棉花开的时候才是幸福。
…
杀青晚宴结束后,是阮元开车来饭店接的宋宵和田恬。
田恬将东西放进后备箱,识相的坐到了后座上,为了不当电灯泡,她特别自然的躺了下去,尽量让自己隐身,不发出任何声音。
宋宵一天都没有看到阮元,这心里还是有点儿不是滋味的,她抬手揉了揉后脖颈,侧眸悠悠的看了他一眼。
阮元开车的时候习惯性的时不时往右手边瞥一眼,这一瞥就看到了正盯着他看的宋宵。
宋宵翻了个身,一只手撑着头,漂亮的桃花眼轻眨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张口问:“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怎么一天没有回我消息。”
阮元在剧组的时候,有好多当地的村民跑过来看他,哪怕是戴着口罩,还是会有很多人被他自身的气质吸引,尤其是年轻的小姑娘。如果稍微一个看不住,她们就会跑来跟他要微信,而那些老人就更厉害了,他们直接拉着阮元去相亲。
今天一天没有看到他,估计他可能被某些老人家给缠住了,然后准备把他介绍给他们的孙子或者孙女什么的。
“我今天去种树了。”阮元挺随意的瞥了她一眼,回答的十分自然,该拐弯儿了,他不紧不慢的打了方向盘,“看了两棵木棉花树。”
“你看树干什么?”宋宵被他这话搞得有点儿蒙,植树节都过了快两个月了,他怎么突然想起来植树了?
不是跟小姑娘出去就行,这让原本有点儿担忧的宋宵松了口气。
“看树,赔罪。”今天他的姑娘戴了两枝木棉花枝,应该赔两棵木棉花树才是。
宋宵:“?”
赔什么罪?
他是犯什么事儿了吗?
“折一枝,赔一树。折一枝,栽一树。折一枝,还一树。”阮元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有的姑娘戴了两枝木棉花枝,我应该栽两棵木棉花树。”
一枝是剧里的江柔,一枝是他的宋宵。
两个都是她的姑娘,两个都是一个人。
折一枝,还一树。
一棵是他的名字,一棵是她的名字。
就栽在罗湖公园的街头,庇护着街上的行人。
“明年,我们一起回来种树。”阮元侧眸,很淡的对她笑了下。
明年,我们带着证回来。
回来一起种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