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愿意提,为什么又问他认不认识米贝啦,会不会觉得她像一个人。
阮元见他这副让他猜的样子就更不想说了,他原本是准备开导开导他的,两人之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更何况他们之间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就是一个选了文科班,然后一个选了理科班的原因罢了。
他双手环胸,深吸了一口气,装成想了许久没有想到的样子说:“这个,我还真没印象了。”
施白水:“……”
好歹一起吃了一段时间的饭,他怎么能说没印象就没印象呢?
就算她长的确实没有宋宵好看,但也不是丑的没有记忆点啊,要不然怎么会在娱乐圈呆这么久。
施白水往身后的树上一靠,从裤子兜内摸出来一根烟,夹在口中,并没有点燃。
他咬了一会儿才说:“她是从欢。”
“从欢?”阮元想了想,“看着不像。”
施白水低头抿了会儿唇又说:“她是从欢,又不是从欢。”
“嗯?”阮元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倒是让他有些不明白了。
什么叫她是从欢,她又不是从欢?
施白水本不想和阮元说这些事情,但那件事他压在心底这么些年了,他一直没想好如何解决,一直不知道该和谁说,甚至以为他和米贝啦这辈子都不会再扯上联系了。
就像当初的宋宵,和他们说断了联系就断了联系一样。
风过耳畔,拂过发梢,一切都是春的希望,可春却又带走了一部分希望,带走了那个他喜欢过的姑娘。
阮元从来没想过这么玄幻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他的身旁,就像以前宋宵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些话一样:“有时候现实往往比电视里的东西还要玄幻,因为那些东西都取材于现实。有些东西不是没有,而是你还没有遇到过。”
“就像你从来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你遇到的人是那个给你幸福一生的人,还是你厄运的开始。”
“现实往往比那些虚拟的东西更要残酷一些,我们现在的生活都太过安逸了,你永远不知道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正发生着什么。”
“有些人空有一副光鲜亮丽的外表,而他们的内心却极其的腐败肮脏,你永远都猜不透他们的心里在想什么,而你在他的心里又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是绝世大善人,还是一个只会欺负人的装逼者,亦或者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他们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可以把白的说成黑的,也可以将一顶明莫须有的帽子安插在你的头上,然后安的稳稳的,怎么摘都摘不掉。”
“就像人身上的那块儿遮羞布,扯掉以后便什么都没有了,也确确实实的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当然没有,他们会扒光你,然后拿起墨水,或者那种永远都卸不上的油漆,给你画上一层又一层的衣服,缠的厚厚的,怎么拆都拆不掉。”
“他们喜欢看人出糗的样子,喜欢人的笑话,但他们又害怕看自己的笑话。”
“他们在做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找好了后路,而你抓不到他们的把柄。”
“就算抓到了,他们也会展现出一副我才是受害者的模样,这件事情和我没关系,你凭什么说我。”
“……”
这些事情阮元都懂,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话竟然是从宋宵这个大小姐嘴里说出来。
她的生活比他的要安稳和安逸的多,像个生长在温室里的小公主,父母关系非常好,他们也非常的爱她,一副什么都不缺的样子。不像他的家庭和生活,只要一个不慎便会支离破碎。
可她说出了这样的话。
仿佛短短的十几年便过完了一生一样。
施白水的话更是让阮元重新刷新了这个世界的三观。
从欢的家庭和他的家庭一样。
那个真正的从欢被她一向信赖的家庭,抛弃了。
就像他们,在父亲去世的那一刹那彻彻底底的感受到了来自奶奶对他们的恶意。
那个嘴上说着正义凛然的话的父母,却是那个压倒她的墙。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最后逃离了那个地方,不到二十岁,便和他们脱离了亲人的关系。
从那往后,他们没有她这个女儿,而她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而他那个从小就会给他买糖吃的奶奶,在父亲去世之后就容不下他和他的家人,要收回家里的赔偿款,房子,甚至要将他们母子三人赶出那个家。
他们感受到了人性的寒意,这辈子不想在踏入那个地方。
可落叶总是要归根,就像他的父亲,埋在了那个令人心寒的星海,他们死后终究要回到那个让人满身伤痛的城市。
星海不该是漫漫黑夜,它应是带着点点星光,是那黑暗中的光,是一直潜在黑夜中的希望。可却因为某些原因,它在他们的眼里失去了光,成了一块不能触及的伤痛。
在攒够了满身伤痛之后,他们坐上了离开星海的高铁,中途经过冥风市,冥风市的风就像是一场洗礼,洗脱了他们身上的阴霾,让他们带着洁白踏入那充满希望的耀明。
攒够了失望,就离开了。
阮元和施白水两人靠在树旁,点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你觉得我和她还有希望吗?”施白水慢慢的蹲下,将烟头熄灭,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阮元靠在树干上仰头望着天,想了许久。
他不是米贝啦,猜不透米贝啦的心思。
但他带入了自己。
如果他是米贝啦的话,他会怎么办?
他不知道。
虽然他不知道,但他听到了米贝啦的那些经历再加上施白水对她做的那些事情以后,真的觉得施白水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他掐灭烟头,吐了一圈又一圈的烟才张口。
许久没说过脏话的他,终究还是有点儿忍不住了。
他将烟头扔进垃圾桶里,横了一眼施白水。
若不是因为他是他的兄弟,他真他妈想就这么的一脚就踹过去。
他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去祸害人家姑娘了,根本他妈的不配。
他咬了咬唇,语气说不上好,带着点冲:“你放弃吧,我他妈都有点儿想打死你。”
施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