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看到这场雪的阮炽现在在想什么,会不会想起爸爸。
…
几人在外面逛了一圈,中途和施白水一去吃了午餐才离开星海。
施白水虽然在星海买了房,但他还准备着在耀明那边买个房。
他说,他以后夏天住耀明,冬天住星海,这样不会感受到夏的严寒和冻的酷暑。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差点笑出声来,只觉得施白水一个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这么傻,这么天真。
耀明的冬季冷没错,但是夏季并不比星海这里要凉爽。
宋宵还有两天就要进组了,可是回到耀明以后的第二天却在下雨。
说起来真是奇怪,星海十六号下了雪,耀明竟然十七号下雨,无奈他们两人只能在家中窝了一天,本想着十八号在出去好好逛一逛,没想到十八号竟然也在下雨。
宋宵穿着大花袄,像个怨妇一样站在门前,眉头紧紧的拧着:“你说这天是不是跟我对着干?你好不容易准备陪我逛两天,它竟然给我下雨。”
阮元笑了笑,觉得下雨挺好的,那样说明街上没什么人:“其实下雨也挺好的。”
“你是不是有病?”宋宵瞪了他一眼,他竟然觉得下雨好,她想到如果她和阮元一起在雨夜走路他都不会拉她的手,她就心里难受,想哭。
阮元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她了,挺懵逼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你以前不是挺喜欢下雨的吗?”
说完,他突然愣住,忽然想起来喜欢下雨的不是宋宵,宋宵是害怕下雨的,很害怕很害怕。
他张了张口,刚想解释一下,就听到宋宵骂他。
宋宵咬牙,觉得阮元肯定是不关心他了,于是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喜欢你麻痹。”
她裹了裹身上的大花袄,转身往屋内走去。
幸亏这两天没有打雷,要不然她明天能不能进组还真说不准。
阮元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会儿,长长的眼睫蓦然垂下,没想到下雨这两天他来陪她,她都这么嫌弃。
虽然说不怕,但宋宵还是有点儿害怕的,她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感觉身后凉凉的,然后便开始哆嗦,就连双腿都开始打颤。
她有点儿不敢动。
也不知道她今天怎么想的,竟然都没有开灯,她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身后的阮元,说话的声音带着点儿颤:“阮元,你过来一下。”
她站在原地,又紧了紧身上的大花袄。
家里是开着地暖的,可她就是觉得奇冷无比,跟阮元穿的薄衬衫相比,她显得格外的臃肿和没有美敢。
听到声音的阮元抬了下头,一眼便看到了刚迈进屋内一两步的宋宵,她的腿细的跟竹竿一样,腿颤抖的样子非常的有节奏,而且很怂。
他张口想问问她怎么了,可视线突然瞥到她颤抖的腿的时候,便突然禁了声。
姑娘这是害怕了。
宋宵见身后的人没有动静,于是就催促了两句,虽然在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理智,但却怎么也理智不下来,说话的语速都比刚刚要快了很多,如果不仔细听的话,还真听不清楚她说的什么。
“阮元你怎么还没动。”宋宵又紧了紧身上的大花袄,面前黑黢黢的,貌似有一个黑影在像她靠近,靠近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那天那个人……
那个拿着木棍的人。
不可能是他,他已经死了,他在遇到山体滑坡的时候被压死了。
她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个事情。
可她还是能想起那个人的样子。
他的胡子长长的,身材也胖胖的,脸上还有一道疤。
他的面相看起来非常的凶,像是杀过人一样。他经常拐卖小孩,会吃肉,会挖肾脏去买卖,他们是人贩子……
这种恐惧感逐渐在周身蔓延,直至每个角落,她忽然蹲下身去,抬手抱住了头,用力的摇晃着:“别过来,别过来。”
那人还在靠近。
昏暗的破房间内,周围都是打碎的玻璃制品,还有正围着篝火吃饭的人贩子们,他们买了许多的酒,他们自己喝不完便会强制灌给她喝。
她讨厌那个味道,那种劣质的啤酒的味道。更讨厌下雨,特别是雷阵雨。
每次下雨她都能回想起那些日子她发生的事情,那些人就站在她的身旁,围着她看,拿着鞭子和木棍抽打她,抓她的头发,用力的往地上撞。
她很怕疼,那天却疼得麻木了,甚至好受不到疼痛。
那个时候她好想死,真的好想死。
他们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咒骂着,骂她是贱人,骂她是小婊子。
当时的她只有八岁。
八岁,本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年纪,一个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从来没有因为周围的一切而遭难,伤心。
可那些天的她却额外的心灰意冷,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也没有人会来救她。
她还没有长大,没有吃遍这世界上所有的美食,她可能要交待在那个破旧得小屋子里了。
她的眼前突然一黑,仿佛要晕过去的时候,门外突然透进来了一丝光亮。
那里站着一个小男孩,他小心翼翼的推着门,微微探头看了看里面的情况,见没人才跑了进来。
她听见他叫了叫一声,他叫了她的小名:“汤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