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格格抬起手制止了花旺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是转头看了一眼施儿,戒备地道:“出去罢。”
施儿连忙起身倒退着出去了,又将屋子里其他伺候的仆妇们一起赶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转过身来把门给带上。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大格格与花旺主仆二人,大格格睁眼瞧着花旺,道:“你过来。”
花旺不敢不听从,跪在地上,膝行了几步,上前道:“格格,奴才什么也没有说,请格格放心!”
话音刚落,花旺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右边脸颊上便赤裸裸地红肿了起来。
大格格是左撇子,伸手打人的时候用的也是左手。
花旺被打了一巴掌,一时间吓坏了,眼泪也淌下来了。她伏在大格格面前,极力想为自己辩解道:“格格息怒!奴才当真是什么都没泄露一句!”
大格格居高临下地瞧着她——就看花旺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一副被冤枉的不行的委屈模样。
她心念动了动,忽然就想到:自己年纪尚小,花旺的年纪也不大。
说不准这小丫头还压根儿没开窍呢。
要不然怎么到了现在,她还傻乎乎地以为自己只是在担心:担心她对着郎谈把秃头的事情给说了出去?
而没有想到别的?
大格格若有所思的微微扬起下巴,决心先不把话说的那么赤裸。
万一这小丫头本来还是懵懂的,结果被她这么一挑明,反而起了这个心思,那该怎么办呢?
想到夫婿刚才背对着自己的那一幕,大格格心中隐隐作痛起来。
她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怀孕之后,面容浮肿,连原来紧致俏丽的瓜子脸,现在都渐渐的胖成了圆脸。
妇人怀孕,也不过就这十个月,或许夫君只是……
大格格没有勇气再看下去,转过身瞧着花旺,声音里透着心灰意冷:“你起来吧。”
……
郎谈一路回了书房,待到坐到座位前,就看桌子一角已经摆好了一盏香茶,还寥寥的冒着热气。
洗脸的手巾也已经打好了。
郎谈刚刚伸手,还没碰到茶禅,大婢女婉儿已经从屋门口过来,笑着给他行了礼,然后才伺候着郎谈洗手洗脸。
水温调的很好,不是冰凉沁骨,但也不热。
就中还放了少量的去暑气的草药。
天气热,走在外面一趟,脸上就出了不少汗,被这么一擦,郎谈顿时觉得很惬意。
他神清气爽的铺开书卷,提起笔,奴才已经在旁边给他研墨了。
婉儿一边收起毛巾,一边就笑眯眯地瞧着郎谈。
婉儿是他小时候就就已经过来服侍他的丫头了,性子泼辣又细心,这么多年下来,便是有些大大小小的错处,也都被公子爷一笔带过了。
于是府里许多人都以为婉儿迟早是会被公子爷收在身边的,谁知道后来大格格入府。
既然是宗室女,公子便不好随意收人了。
这样一来,婉儿的身份就有些尴尬了人——她知道大格格看她这么个婢女在公子身边,难免有些不放心。
但是她是伺候了公子这么多年的人,这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奴才也都服她的管,若是将她迁走,到哪儿去服侍?
还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