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惨兮兮的,宁樱顿时就老实了。
她把手抽出来,从四阿哥的怀里钻出来,躺平朝天,掖了掖被子角,正准备睡觉,就觉得被窝微微一动。
是四阿哥的手在被窝里摸索着,找到了她的手。
他打了个疲惫的哈欠:“睡吧。”
两个人就这么拉着手,再也没说话了。
……
李侧福晋院子。
桌上一桌宵夜,甜甜的红豆糕切成手指长短大小,香喷喷的放满了一碟子。
二格格已经把面前的一碗小馄饨、一小碟白玉羹都喝完了,绿豆糕也吃了一碟子。
她伸着筷子就费劲地夹远处的红豆糕。
李侧福晋在旁边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啪”地一伸手,打掉女儿手中的筷子,一瞪眼,厉声道:“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瞧瞧给你端午节新制的衣裳,又快穿不上了!”
这话倒是不假——二格格如今越发能吃,一顿便要吃别的孩子两顿的量,连双下巴都有了。
从前和大格格站在一起的时候,因为孩子们年纪小,还只觉得可爱。
那时候,大格格跟个病秧子、豆芽菜似的,二格格就显得活泼茁壮。
而现在,随着小姑娘们一天天的长大,加上大格格身高也赶上来了,于是每次二格格和大格格站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一个弱柳扶风,身姿纤秀,另一个粗脖子短胳膊。
看着就来气!
二格格被打掉了筷子,意兴阑珊地缩回了小胖手,不忘对着母亲的方向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抱怨道:“你不也一样……”
你不也一样在吃?吃得比我还多呢!
李侧福晋猛地将手中的筷子向桌上一拍,伸手端起旁边的茶水盏——那茶水早已经不冒热气了,握在手中是温凉温凉的,只剩下杯盏底下浅浅的一层。
李侧福晋对着二格格就泼了过去:“跟谁学的?这么没规矩?你就这么对你亲额娘说话?”
二格格猛地从桌子旁边站了起来,一伸手把脸上茶叶水一抹,大声道:“我说错了么?明明是额娘自己想吃夜宵,我跟着吃罢了。我是这府里的格格,想到什么说什么,这也有错?好,额娘若是觉得我有错,等着阿玛来的时候——直接去对阿玛说好了!”
她说完,一转头,昂首挺胸的就迈着小胖腿,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屋子里去了。
李侧福晋快气死了。
又气又痛——尤其是女儿方才说的这句“等着阿玛来的时候——直接去对阿玛说好了”,简直是戳中了她心中最痛之处。
若是四阿哥能常来,她何至于要这般抑郁终日?
李侧福晋一生气,就觉得胸口发闷,从前的旧疾似乎又发了出来,一时间用帕子捂着嘴咳了一会儿。
小柔子在旁边,满眼心疼,低声劝慰道:“侧福晋不要伤心——二格格不过是嘴上冲些罢了,到底是母女连心,等格格再大些,会更懂事的。”
他刚说完,弘昐的乳母和嬷嬷就过来,照例跟李侧福晋请示说:大阿哥已经把今日的课业都做完了,若是侧福晋没有别的吩咐,她们就伺候大阿哥早些洗漱休息了。
明儿还要继续上学堂呢——任务一点也不轻。
李侧福晋道:“把大阿哥带过来。”
乳母一听,头皮就发麻了——侧福晋又要训斥大阿哥什么?
贝勒府里的女人们,身份尊贵,不可能亲自奶孩子。
这里和宫里一样,皇孙们都是有乳母照顾的。
大阿哥从出生,就是被她一口一口奶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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