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水推舟地就恳求他:“爷晚上留在这儿吧,弘昐害怕的很呢!”
她一边说,一边就站起身,轻轻挽过了四阿哥的胳膊,将身子向四阿哥身上贴去,抬头哀求般地望着他:“好不好?爷?”
小柔子站在后面,看见了这一幕,喉头微微滚动了一下。
他面上的神情冷了下来,转开头去垂下了眼,睫毛掩盖住了眼底的神情。
四阿哥一门心思只在儿子身上,一边伸手推开了李侧福晋的手,上前去微微俯下了身,低头就看着弘昐。
弘昐睁大了眼睛也望着他。
四阿哥低声就道:“好孩子,听见大夫的话了吗?别怕,有阿玛在。”
弘昐慢慢地点了点头。
四阿哥紧了紧握着他的小手,将儿子的手重新塞进被褥之中,又给他掖了掖被角,这才转身道:“赶紧带大夫去开药。”
这话是对苏培盛说的。
苏培盛正要引着那大夫去,四阿哥坐在一旁,就听大夫一边收拾诊脉的药箱,一边絮絮地嘱咐——说请大阿哥平时里务必要放松心情,否则心内郁结,对身体恢复不利。
四阿哥在旁边,听着听着就眉头皱起来了。
弘昐才多大的孩子?
这样的小娃娃,怎么就心内郁结了呢?
他一边想着,一边就扫了李侧福晋一眼。
李侧福晋坐在床头,拿着帕子给儿子头脸上擦着汗,听了大夫这句话,她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
“你过来。”四阿哥站起身就对李侧福晋道。
两个人前后脚进了里屋,外面的奴才很识趣的将门带上了。
屋中就他们两个人。
四阿哥坐在窗下的椅子上,抬头看着李侧福晋就道:“弘昐是怎么回事?”
有那么一瞬间,暮色从窗格子里笼进来,背着光,四阿哥脸上的神情也令人有温柔的错觉。
看着面前四阿哥的这张脸,李侧福晋忽然恍惚就觉得:旧日的良辰美景都回来了。
然而她很快就清醒了——面前这个男人,只是冰冰冷冷的在向她问罪。
他在问:她把他的儿子怎么了?
李侧福晋攥紧了袖子里的手指,努力将过去的那些风花雪月从脑海中抹去。
她扑通跪下,抬起脸就反问四阿哥道:“爷这般盘问妾身,是想听妾身何样的回答呢?大阿哥是妾身的亲儿,爷觉得妾身能将他如何?”
四阿哥抬手示意她起来,嗓音微微沉了沉:“我在问你。”
李侧福晋慢慢抬手扶了扶鬓发边,唇边挂着一丝苦笑,一字一字地道:“弘昐……不过是太过思念他的阿玛!”
……
稍晚些时候,亲眼看着弘昐用下了晚膳,四阿哥这才抬脚出了李侧福晋的院子。
然后他就去了福晋那里。
福晋也从宫里回来没多久,刚刚洗了个脸,换了身衣裳。
听见外面传报的声音,她站起身迎出屋去,一边给四阿哥屈膝福身,一边就关切地道:“爷,大阿哥可好些了?妾身一回府里,赶紧就让奴才们开了库房!这不……”
她指了指旁边长处岸上一溜排锦缎盒子:“刚刚收拾好了这些,一会儿给大阿哥那里送去!”
四阿哥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福晋越发紧张了,跟着四阿哥身后进了屋,口中絮絮地就找话题道:“额娘今日说的高兴,留了妾身在永和宫用膳,这才拖久了一些时间,若是平日里,怎么也不会到这个时辰……”
是晚了,宫门都快下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