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上下皆知,这陆家有个学医的表小姐,是个极和善的人。这回刚巧回了京城,碰上自家表姐生孩子,便特特搬了来住下,忙上忙下的来帮着照顾月子。这表小姐医术好,厨艺也好,日常大多虽只是守着药罐子汤罐子,并不必关心其他,可底下人若有什么做不到抑或疏忽了的,表小姐皆是笑笑不大在意的样子,有时候还能帮衬着些。
唐家上下亦知,自家少爷是极惧怕陆家表小姐的,旁的不说,单一样,若有陆家表小姐在少奶奶那处时,唐家少爷任是前一刻抱着小少爷多欢喜的样子,也连忙将孩子放下,远远躲了出去。
这房里头的事儿原不该传了出去,可是一回是这样,两回是这样,三回还是这样。更何况唐家就这么一个少爷,众人日子无趣,总得有些茶余饭后的谈资,自然也只能盯着这处。这也扯出件趣事儿,道是少奶奶并不大喜欢孩子每日里抱在怀里,没得娇惯了,只是少爷每日里抱着孩子不肯撒手,少奶奶便与少爷道,那你便抱着,陆安晓来了你也抱着。少爷脸色一白,自此方是改了。
如此一来,众人间便渐渐有了话头,道是自家少爷怕有什么把柄在表小姐手上,这才怕的不行。
不出几日,这话便有胆子大的往陆安晓这处来迂回着问。所谓迂回,便是上来小姑娘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着,盯着守在药炉子旁的陆安晓,待陆安晓抬了头看她,再眨眨眼说话:“表小姐,您瞧着小少爷长得像谁呢?”
“我瞧着像二姐姐一些。”陆安晓想了想:“只是那眼睛长得像你们家少爷多一些。”
“我听着他们都说,小少爷长得灵气得很,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笑起来都是暖人心的。”
“嗯,是好看着。”
如此,这话从一人嘴里头说出来是这般,可一传十十传百,传到陆安歌耳朵里,成了原本唐家原本要娶的是当日待字闺中的陆安晓,却不想当日唐家少爷无事,往陆家去,见到了在府中与陆安晓一同玩耍的陆安歌。一个是娇俏的贵小姐,一个是翩翩少年郎,自此一见倾心,竟就这么痴迷上了,回来之后不管不顾的便退了亲事,怎么说都要改了娶陆安歌进门,闹了好些时候。这表小姐也是个烈性的女子,当日得了这话便主动退了亲,一气之下离了京城。可虽说这么些年过去,毕竟是当日定过亲的情谊,表小姐当日走了之后就没忘怀过,如今回来照顾陆家小姐,那也是余情未了的意思。
这话叫陆安歌很是笑了半晌,可传到日常很爱凑在一处听些八卦消息的苏叙这边,便足够叫苏叙气的脸色发白,次日里众人间便有了新的话头,道是当日陆家小姐刚离家,便遇到了一白衣飘飘的白面大夫,当即知晓这世上好男人许多,是自己原先眼窝子浅,没见过世面,因而拜倒在大夫的白袍下,从此一心醉于医术,醉于大夫,两耳不闻窗外事。
至于就这么一张张嘴再传到唐祈的耳朵里,说的是陆安晓近来苦心医术,得了新的针灸法子,正到处找人练手。
待消息到了陆安晓这处,已然洋洋洒洒成了极完整,并且有前情有结果的一套故事,陆安晓方才得知自己当日如何如何爱慕白面大夫,而白面大夫又如何如何温润而雅,结局二人如何如何一番相濡以沫的人间佳话,一时咬牙抬手掀了跟前儿的药炉子,抬步便往回了房,却不想隔着月牙门儿还不待进去,远远的瞧见的便是一身素蓝衣裳的周青。
这些日子陆安晓尽是忙着陆安歌那处,毕竟先前陆安歌有孕时遭了唐祈的事儿,再加之生产困难,很是耗损了精气,陆安晓便想着趁着这会子忙忙补一补,因而周青这处的事情大多都是苏叙瞧着,偶尔倒是听得苏叙提及,说是用了针灸的法子不大管用,因而并没什么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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