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曲无闻

Chapter 54

星移月转,流年颠覆。

历有野史,工笔记之。

赵有一人杰,名公子寂。文采卓然,少年即扬名万千。

其门下客卿众多,然得寂青睐者唯一人而已矣。

寂遇慎了之际,因不解其名由,故曾笑言,“君字慎了,可知其出处?”

门客慎了作揖复曰,“公子未知,古籍有记:慎始而敬终,终以不困。私以为敬始慎终更是合意,故名慎了。”

寂闻思忖,终是明了字中玄机。

顿刻莞尔,“想以先生之才,与我双壁。合以则寂了。”

慎了笑之,同寂相视。互而心照不宣,亦无须多言则可明鉴彼之心意。

春秋轮转,捻指数年。

寂与慎了同衾并卧,形影成双,无事共约清风明月两闲人惯看浊世。出入未避,终惹至非议。

是年春日,为破蜚语,寂迎韦氏为妻。因事,慎了分心多思,同寂渐远。

往日难分难舍之知音,稍有异动顷刻察之。不时,寂知慎了心意,便直道,“慎了勿恼,应知人言可畏,吾岂忍心使君失节。”

自此,寂与慎了重修旧好,更甚当日。

于韦妻之面亦未曾有所敛行,是谓坦荡自在心间。

久日见来,韦氏玩笑,“若先生身为女子,与公子畅谈文墨之间必可成一段百年佳话。”

言外可知,寂了双壁,情得以见分晓。

慎了听言,面露赧色,连揖,“夫人莫道,慎了怎可为女儿身?”

寂观须臾,方言,“夫人且笑,怎知慎了所言甚是。若身为女儿,便也非此人矣。”

此去秋月冬雪更几载,寂与韦氏相敬如宾朋,全无慎了之近意。

寂了双壁终日闲情山水,蓦然觉时已暮年。

寂眼见平生将过,慎了却始终孑然一身。知其缘由,胸生愧心,日久竟积郁成疾。终缠绵病榻,撒手人寰。

临危际,把手慎了与塌前。

寂危虚言,“余世间数十余年,未有一日信举头神明,纵楚人万般迷信,吾亦不屑。”

三两喘息,稍缓,又复道,“此生已然误君,若果有来世,愿…与君同好朝暮。”

音落,撒手人寰。

空见慎了面露哀色,“承君遗言,倘幸入轮回,还望人海颠簸执手共济。”

把手未分,然矣笑逝。

一双同衾人俱已离世,未亡人韦氏见之大怮。含泪殓葬寂了,却惊于二人情谊。

“自夏商以来,只闻伯牙子期之流,却苦无幸见识。今知公子二人,是才明了几分。空悲叹,人间从来深情不寿。惟愿,他生有心化山水。“

可怜韦氏满身才学,竟不逢时。

于寂心中,不及慎了半分。

生来同衾,亡坟为伴,枯冢也成双。

世上再无公子寂,轮回不见有慎终。

想他一生孑然伶仃,而他却迎进佳人,本就不平。

再见他妻无所出,泉下人间皆有慎了作陪,深情何负?

寂与慎了,虽未并首,却也终应谶语,互将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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