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他看来,所有的繁华到最后不过是归于寂静。惟其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眷恋的好。
“不过说起演出啊,我记得在清逸上学时他曾写过一个剧本。”想起先前曲文君问他的话,许教授就顺带着就提到了季清逸。
“嗯?”
不习惯与人交谈的曲文君就是这样。只要你说他便听着,若是不说,倒也落得清静。
这样的曲文君全然不似在季清逸面前的那个人。
好像,只要在那个人面前,他才会露出外人难得一见的面目。
能够,侃侃而谈。
“那时候,清逸才是二年级。也是我第一次注意到他的时候。”兀自陷入到回忆里的许教授并没有注意到曲文君的讷口少言。
就听他继续说着,“当时清逸照着黄粱梦的戏词改了一个小话剧,我看到时就只想这又是一个自以为看破红尘的学生的四大皆空。”
“可是你说怎么着?”
正说着的许教授就突然转头看着曲文君问了一句,不出所料的在曲文君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后,许教授才继续开口。
“这小子就是那么的出人意料,他并没有写什么南柯一梦浮生皆空,而是改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结局。他写吕岩一十八年梦省悟,却又教人间书生恋功名。”
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当时的惊诧,许教授又似问非问的对着曲文君问道,“你知道吗,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在结尾写下的话。”
“是什么?”安静的听着的曲文君,到这里竟也不由自主的好奇起了是什么话能让许教授记了这么多年。
季清逸写了什么?
他写:“我若告诉你,这凡间之事,富贵功名,到头一梦,万般皆空,你可还要?”
答曰,“我要。”
再问,“缘何?”
他说,“生来为人,凡胎浊骨,理应随俗。”
说罢这一句的许教授若有若无的叹息了一声,“清逸这孩子啊,就是太聪明了!”
你看他看的这样透彻,却又活得如此明白。
“其实,他投身商海的原因我不是不知道,只不过还是会忍不住的替他惋惜罢了!”似乎一说起季清逸,许教授就有着感叹不完话一样。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会这样改?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得吗?”许教授的表情就像是回到了那个时候一样,然后慢慢的开口,“他说啊…”
“都是浮生若梦,可有些梦只消须臾一瞬,而有些梦却需寞长百年。”
“嗯。”
听了这么多,到最后,曲文君也不过还是低低的应了一声。
在后来的许多年里,曲文君渐渐的知道了这世上还有一种人,他们冷静且聪明。
而这种冷静的聪明人,他们不会允许自己被某种存在给束缚住。
恰巧,季清逸,就是这一类人。
只是在许教授告诉他的那时候,他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