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循毓则一拍桌子道:“对,让个屁,咱们先看中的女人凭什么让给别人,他敢过来吱哇一声,我把他头拧下来。”
陈景恪莞尔,他至少听尉迟循毓说过不下一百次‘拧脑袋’,这口头禅确实很别致。
但想想他祖父尉迟恭在玄武门之变那天都干过啥,就觉得很正常了。别人说拧脑袋可能就是在开玩笑,他就不好说了。
陈景恪很喜欢这样的人——前提是双方站同一条战线。
那个牙人一听这话腿又软了,哀求道:“真人,您开开恩就饶了我这一回吧。过了今天我给您找个更好的……不,找两个,一分钱不要白送您。”
陈景恪很和蔼的道:“哎,不要这么客气,你挣钱也不容易我怎么能白要你的钱。去吧,把那两个女人给我带过来。”
牙人还想说些什么,尉迟循毓又是一脚踹了过来,道:“你特酿的怕王修齐不怕我们是吧?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头拧下来?”
牙人不敢再说什么,带着陈景恪他们去了后面的宅院,这里关押的都是被发卖的人口。
说是关押有点不合适,其实这里就是一处很大的院子,里面是一排排低矮的房屋,此时院子里很多人在劳作。
这些人都穿着破破烂***当初的田大春一伙儿人还惨,而且不论大人还是小孩都在埋头劳作。
见到他们进来,有人露出希冀的表情,有人则惊慌不已。
程怀亮知道他对这里面的道道不了解,主动介绍道:“这些都是等着发卖的人口,帮牙行做工换取口粮。”
“因为不是自己家的奴仆,牙行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身体,拼命压榨只要留口气儿就行。”
“他们起早贪黑一刻都不得闲,干一天也就换一碗馊饭,所以他们都希望被买走。哪怕到了新主家当牛做马,也比在这里累死要好的多。”
陈景恪脸色异常难看,对这些牙人真是恨到了极点。难怪都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句话在古代还是很有道理的。
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制度如此就算杀了眼前的牙人也无用,用不了半天衙门就会再任命一个新的牙人。
他指着另外一部分人道:“那些人呢?看样子似乎不想被买走?”
程怀亮摇头道:“他们有亲人在这里,如果不是全家一起被买走,恐怕这辈子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正说话间,一间房子的门打开,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懒洋洋的从里面走出来,脸上还带着某种满足的笑容。
看到这两人,牙人脸色就变得很惊慌,连忙使眼色。
只是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其中一个还笑道:“你眼睛怎么了,是不是坏事儿干多了遭报应了?”
另一个人跟着笑道:“不过你这生意做的不错,这些女人比勾栏院里的娼妓还够味儿,下次再有好货提前告诉我们,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着就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袋子扔过来道:“喏,这次的钱,多余的算下次的订金。”
说完才发现了陈景恪几人,只看服饰就知道对方是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连忙低下头灰溜溜的跑了。
只留下了惶恐的牙人。
陈景恪沉默了许久,再抬头看去,这哪是衙门的牙行,分明是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