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一摆手:“不必客气,手下冲动了点,杨会首不要见怪。”
我暗恼,让老子抽你手下一个嘴巴子试试,看你会不会见怪!
这家伙摆明了是给我个下马威,但今天是道场开张的大日子,闹得越大越难收拾,不能让人看了笑话。我只能暂时压住这口气:“常局这么兴师动众,是要来我这儿降妖除魔?”
常笑不言语,眯着眼环视我身后一众弟子,然后才不咸不淡的开了口。
“道场开张,是不是该跟上边先打个招呼?虽然江湖是率『性』的江湖,可都像你杨会首这样说干就干,我们这些当差的,会很难做。”
我一怔:“是我考虑不周,常局里边请,稍后杨林自当斟酒致歉。”
我嘴上客气,心里却忍不住骂娘。虽然按规矩我的确应该到邪管局报备,但开道场的多了,也不见你常笑管过一次,现在却拿这个当借口说事,这不是鸡蛋里边挑骨头么?
但他姿态放的很低,开口至今没打一句官腔,又不像是来找茬的。
任我脑子飞转,也没弄明白他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只能把这尊阎王往里让。
常笑也不客气,冲属下一挥手,那些训导员立刻散开,守在了道场四周,然后他带着刚才动手打人的那个训导员,大模大样的朝里边走去。
我脸『色』更黑了。
这就像夜总会开张,却来了一群警察把门给守住了一样,他们这么一围,一些人就算原本有心前来道贺,现在也绝对不敢再靠前了。
但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我现在就算想发作也没有借口,只好阴沉着脸,请他入席。
果然,常笑一出现在宴会厅,大厅里顿时一片寂静。
此时已经落座的除了肖世雄和他带来的官商,罗开山和他的管家齐桐,还有不少弟子们邀请来的玄门中人,大多都是东宁、牡丹江叫得上名号的人物,还有谢天华邀来的一些道门中人,五十张圆桌已经坐满了半数,粗略一数也有小二百号子人。
这些人中,至少有一大半,此刻都面『露』愕然,弄不清楚我怎么把常笑给请来了。
虽说在座的多半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心也不虚,但有这尊阎王在,大家还怎能放得开?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一群社会人聚会,你请个警察局长入席,这也未免太扫兴了点。
常笑到是很有自知之明,哈哈一笑:“各位不必在意我,我不过是凑巧路过,进来讨杯喜酒润润嗓子,各位自便啊,自便……”
不过他这么一开腔,却让我脑中灵光一闪,隐隐猜到了他此来的用意。
这家伙,不会是来刷存在感的吧?
没错,应该就是这样了。
虽然我和他并无过节,但陆俊毕竟名义上是他的属下,我把陆俊的腿打折,他笑阎王的脸上也不好看。现在我又公然宣称要和陆俊一决死战,又聚集了这么多江湖人在此饮宴,他如果再没有任何反应,东宁这地界上,恐怕就再没人记得还有他这一号了。
他甚至不需要做任何事,只要往席间一坐,就足以让所有人心生忌讳,让我颜面无光了。
老话说的都特么是好的啊,癞蛤蟆跳脚面子,不咬人,膈应人!
虽然说他这么做其实也是尽其本职,毕竟我闹出这么大动静,邪管局不可能不闻不问,他来坐镇监督,也有警示我们的作用。这样的事情若是出在别人身上,我或许会一笑置之,但落在我自己脑袋上,我特么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那就不是我杨林了。
想通了这一点,我脸上不禁浮起一丝阴笑。
你算盘打的够响,可也别以为老子就会任人『揉』捏。
我冲刘敏亮使了个眼『色』,看了看仍旧空着的首席首位,刘敏亮微微一怔就立马会意,笑着迎上前:“局长大人光临,我们道场真是蓬荜生辉,局长大人请,请上座!”
常笑哼了哼,也不客气,径自在刘敏亮的指引下,毫不犹豫的坐了下来。
如此一来,席间众人看我的眼神就更不对了。
这首席给谁坐,他们都不会有太大的意见,毕竟大家今天是来贺喜,客随主便的规矩每个人都懂,但我把一个邪管局局长捧上了首位,那把他们置于何地?
我笑着冲众人拱了拱手,并没解释,看到常笑坦然入席,我笑得更开心了。
你想恶心我,就别怪我弄把锤子敲打你!
就在我准备转身出去的档口,我要的锤子,来了!
两个迎宾弟子引着一行人,走进了宴会厅。
为首的三人,其中两个都穿着便装,看上去朴实无华,属于在街上跟他走个对面你都不会多看一眼的那种人,不要说与肖世雄、罗开山这种统领一族、坐镇一方的老江湖比,就算与我比,似乎也少了那么几分戾气。
而中间一人,却是个和尚,此人面若菩萨,大耳垂轮,身穿杏黄僧袍,披着紫红袈裟,手中一根粗如手臂的银『色』禅杖,三錞十二环,一步一摇,叮当作响,那声音听了,让人不禁心生警醒,困顿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