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痕又问道,“杀完人呢?我这脑子,还不知道你们是哪里人呦。”
陈青阳没有隐瞒,笑着说,“武侯世子自然是西凉人,杀完人还不跑路等着官府来抓吗?你到底混没混过江湖怎么像是个雏儿。”
折痕差点跳了起来,“得,你就吹吧。不管了,反正我没事,我跟你一起去,万一你小情人的爹不是那么可恶,我要拦着你的。”
陈青阳揉了揉脑袋,“你不着急回去看你的婵娟姑娘?我是去杀人,我怕你拖后腿。”
面对陈青阳如此直白的话语,折痕痛心疾首,站起来朝林飞羽刚才站着的地方喊去,“孙贼,过来跟我单挑,不露两手,这有人就不知道折痕剑仙有多强。”
陈青阳拉住折痕,觉得他是有点喝大了,认真道,“先天境很少有我看不透的修士,你算一个。”
折痕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我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境界,这些年里走南闯北,有打不过的后天境,也从宗师境的手里逃走过,我就一野路子,无门无派。”陈青阳倒是没有在意折痕的神神秘秘,笑着说道,“打不过的后天境?莫不是青楼里的花姐你打不过吧?”
折痕当场泪流满面,非要拉着陈青阳结拜,这是遇到知音了。
在两人天南海北的胡扯中,傍晚悄悄来临,火云漫天,天鸿遍野,情厄看得有些呆了,陈青阳右手扶着醉醺醺的折痕,左手牵着情厄,对生命充满了希望。
张贺年在雅间内喝着茶,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一名随从门外走了过来,在张贺年耳边低语了几句,不知是什么好消息,张贺年听了之后哈哈大笑,念道‘天助我也。’
折痕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命运已经被陈青阳这个目前只有萍水相逢的人彻底改变了。
……
秦政的案头摆了一封奏折,来自西凉的八百里加急文书,内容很少,只是简要说明了武安侯陈义领黑甲、陷阵两营上千军士亲自押运十亿两黄金赋税进京。他想起来很多年前的时光,那个时候,洛洛和青阳都还没有出生,自己不是圣皇,陈义不是武安侯,只是两个胸怀大志的年轻人。
如今的陈青阳倒是很像年轻时候的两人,果敢、担当又有趣。秦政想起这些往事,心情有些舒畅,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白眉在一旁低语道,“陛下,侯爷这样,不太符合规矩吧。”
秦政笑了笑,摆摆手,“无妨,就算陈义把西凉十五万铁骑全部带来都无妨。青阳刚在洛阳出了那么一档子事情,陈义接着就进京,也不知道是不是父子俩商量好的,但是陈义能来深得朕心、深得朕心啊。”
白眉悠悠道,“圣皇陛下这是要借武安侯之手敲打洛阳氏族吗?”秦政笑呵呵道,“敲打?朕是那样的人吗?”
此时秦洛打着哈欠刚好进来,一看见秦政就嘟囔道,“父皇,您这么晚找我干嘛?我都困死了。”秦政笑着让秦洛做到自己旁边,然后吩咐白眉备些新鲜茶水。“洛洛,你要参加今年的洛阳演武。”秦政直接说道。
秦洛一听洛阳演武瞬间来了精神,这些年秦洛一直在勤奋修行,除去想在战场上替秦政分忧,参加洛阳演武也是其中一个目的,便回答道,“好啊,父皇您就等着吧,等女儿给您拿个第一,额,父皇,那个叫陈什么的白头发会参加吗?我不一定能打过他诶。”
秦政笑了笑,“他会参加,但是我跟他说好了,跟你打不能出全力。这些天你多和秦朱明演练一下,其他的我都安排好了。”秦洛有些失望,“父皇,别吧,到时候人家说我是靠着父皇才胜出,那女儿多羞人啊。”
秦政摸了摸秦洛的柔顺的头发,发髻已经拿掉了,看来是准备就寝了,他柔声道,“青阳出全力会死的,咱就别逼他了,除了他还有哪个能在先天境内胜过我秦政的女儿,承天王朝的洛阳公主殿下。”
秦洛这才想起来那个白发世子的体质是有毛病的,便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苦着脸道,“父皇,你这样说我压力会很大的。”秦政笑道,“那看来是父皇太过优秀了。”秦洛锤了秦政的胸口几下,撒娇道,“哼,再优秀还不是打不赢我。”
说完秦洛这些天的修行事宜已是深夜了,秦政这才有时间休息一会,此时的陈义也没闲着,西凉六郡很多人都看到了两艘巨大的黑色军船,如同满天乌云。
陈义没有直接把目的地定在洛阳,而是绕道北方,出西凉入太原,经河东入上浔,最后再由叁川入未央,出西凉后,每过一郡都要靠船修整,时间也不长,刚好够杀几个南家、王家的地方势力,若是其他氏族抱起团来,陈义也不介意多杀些人,毕竟对外宣称都是些觊觎十亿两黄金赋税而未能得逞的乱臣贼子罢了。也不怕刀钝,西凉最精锐的两支劲旅,陷阵营、黑甲,加之临时编入的侯府护卫,共计宗师境高手一百五十余名,先天境军士千余人,若不是有护送十亿两黄金赋税的名头,陈义此举无异于谋反。
武穆站在甲板上,毫无睡意,西域战争中他居功甚伟,甚至大多数人都更喜欢这个相比武安侯陈义更英武年轻一些的西凉铁骑大都督,名声稍逊一筹的李大业扔了一壶屠苏酒过去,“咋了,一个人在这发愣,想世子殿下了?”
西凉地区上至大都护陈义,下至稚童张苏都可以说是一身的傲骨,与生俱来,在侯府却有一种很奇怪的矫情现象,除了陈义,老管家吴起、大都督武穆、骁骑都尉李大业、谋士于文则等武安侯势力掌权人都很心疼陈青阳。
武穆平静道,“我想起了世子殿下牙牙学语那会儿,爹还没喊明白,穆叔、李叔、吴叔等等,西凉军中那么多个偏将、校尉,他都能认出来,就是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到了二十岁都不会说一个娘字,你说老天爷为什么就非要跟我们争一个孩子?那么一个孩子,又有侯爷这样倍受争议的父亲,在洛阳和道门单独生活了那么些年,从来没叫叔叔们去帮他打架,是我大宗师的修为不够看吗?那么讨喜的一个人,凭什么洛阳的那些王八蛋敢欺负他?怎么就好像西域战争没打过一样,老李我跟你讲,不论侯爷作何决定,南、王两家,我一定要亲自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