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了笑,公交车开过,徒留下一阵风轻扫过他蓬松的黑棕色短发。他放下手来,低声道:“没想到,我们会在北京相遇。”
“顾……师兄。”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嗯,我在。”他轻声回答,像她十七岁时,第一次哄骗她一样温柔。
但林惊羲知道,他温柔的时候就是最可怕的时候,代表他在心里做出了最决绝的、没有人可以改变的决定。就像是师父决定定下他为传承人继承庞大事业的时候,他说走就走,再也没回来过。
林惊羲稳了稳心神,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故作语气轻松:“好久不见,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他摇了摇头:“我还有事情,这次就不了。”他迅速转移话题,“你呢,怎么不回家?”
她摊开手心,无奈坦白:“我被人跟踪了,准备收拾我,我暂时回不去。”
“好,我们谈谈吧。”
“我的车停在前面,师兄……”他的习惯还保留着,他尴尬地重新道,“我先带你回家。”
他转身,没有回头看她。
林惊羲知道他不想看见这张广告牌,她咬唇,在心里喃喃道:北京,哪有我们的家呢?
林惊羲的脑海里想起七岁那年,她同顾知淮还有她妈妈置气,捧着个大瓷瓶坐在墙角,任谁哄也哄不了。
只有顾知淮一直蹲在她身边,少年的睫毛长长的,像是被画勾勒的一样。他坐在她身边,就那样轻声地叹了口气,十岁的他再度开口让她领略到社会的世俗:“去北京吧,那里是大城市,王阿姨会带你过好日子的。有时间,你还能回来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