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坤宫,泰安殿。
凤榻上坐着银丝披散于脑后的老美人,侧身躺在凤榻里,神色凝重的看着林玉燕。
林玉燕跪在那里,神情焦灼的说着外面的消息:
“玉宁山的信使来京,在青云口被不明贼人截杀。贼人出手狠毒,早有埋伏。他们的目的明确,不是为财,而是针对他们的截杀。”
“只有一个护卫——
拼尽全力逃出生天。将这一消息带给我。姑姑,燕儿不才难断真伪。照理说:一个九凌关而已,我们魔族与他们没有什么权利上的争斗,范不着下这种手。”
“但是,他们那个斩主又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万一一时兴起拿我们魔族练兵玩,也是有可能的啊。”
“何况,景泰云落···本就是个野心勃勃的。他若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惹怒了她,这也是有可能的。”
说到最后,林玉燕声音低的不能再低了。她知道景泰云落有那个胆子——在苍天小公子上学途中,回转九凌关之时的亿万里星河内截杀她。
这小丫头不死,景泰云落心不安。
魔族的五百万年大计难以完成。这些乃是魔族大计,除了魔族的皇族,外人不予知晓。慈颜明面上是公主,到底是个假公主。
只要她还有用,她还是公主。还是慈颜。若是让魔尊察觉她有一丝逆反之心。她的下场比想象的更惨。
即便是景泰云落真的惹怒了九凌关,这个秘密也不能告诉她。
人都是围着希望而奋斗的。若是让她知道了自己就是一个车头车尾的傀儡,她还会为魔族出力吗?
“现任的魔尊,姑姑,你还不清楚吗?他就是一个空有其表,一心想要成为魔族最伟大的魔王。自从五百年前的那一战,战败归程。魔族在宇内不能称王。他这样是不甘心。屡次策划进攻星河,打败九凌关,从而一统域外。”
慈颜怜惜的看着她,缓缓开口,慈爱不失威严地说:
“燕儿,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骗我吗?虽然,哀家不是魔族的正统血脉。到底是魔族中人。我族众人是何心性,我这个老魔女能不清楚吗?”
“······”
林玉燕:
你不清楚。
也不能清楚。
更不会清楚。
因为,你清楚的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
天香婆婆捧着茶盘进来,脚步轻灵,步履稳健中捎带着欢快,林玉燕不高兴,她就开心。魔族遭殃,她就觉得心里痛快。那个该死的天魔王,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控制了娘娘。什么事都要听从他们魔族的安排。难道魔族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吗?一点不知道为娘娘考虑分毫。
绕过林玉燕来到慈颜身旁,将茶盘放在茶几上,半蹲半跪着为慈颜捶腿。
“燕儿,你还是不把我当成亲姑姑啊。”
慈颜爱叹息着,眼中个哀怨乍起,幽怨的说道,
“你我姑侄一场,近两百万年的情分,还不值得你一句真话?”
别说是两百万年,
就是两千万年我也不敢说真话给你。
林玉燕跪爬半步,妖艳的脸蛋扬起,以一个绝美的姿态看向慈颜,声音哽咽,委屈道:
“姑姑,燕儿本是末代公主。亦是一个不受宠的。不仅如此,还因为年龄尚小,为一己私情蒙蔽了双眼,不惜为了爱情叛出玉宁山。好在有姑姑的照拂。大护法的关爱。若非如此,燕儿怕是早已尸骨无存了。
姑姑,燕儿知道的,姑姑一定知道。姑姑知道的,燕儿未必知道。燕儿知道姑姑和天魔王之间有着不可僭越的情分。就是这情分让姑姑为魔族的众生呕心沥血。为了魔族在宇内立足,不惜孤单生活在皇城内。时时与沈家掌权人虚与委蛇,甚是费心。
可是,姑姑,你是我魔族的圣公主。拥有着无上荣耀。又是擎天山皇家的太祖母。维护天下太平,守护众生安泰,让我们大家和睦共处,不该是姑姑你的责任吗?”
慈颜叹息一声,慢慢地合上眼。
林玉燕知道这番话无法打动她,像他这样的老妖精,没有任何语言可以让她动摇。能动她心的是利益。是大护法留下的那个奇怪的法阵的秘密。
慈颜,
聪明如你,怎么就不明白,吴钊都不愿意告诉你的秘密。我又怎么会告诉你?
“姑姑,你是皇家的太祖母。太皇太太后。你忘了魔族,忘了玉宁山,难道,也忘了大护法?”
吴钊?
他已经不在了。
慈颜眼角流出一滴清泪。
这滴清泪不是情之所起,有感而生。而是做戏给林玉燕看。
不知情的林玉燕虽然感叹她的痴心,却也不敢完全相信她的真情。毕竟,桃花山主本人就是一个把感情当做游戏的主。
爱情,只是利用那些有野心,有才华,却无实力的好色男子的;
亲情,是留给色的。
权数,是用来对付景泰云落的;
柔弱,是做给蕴成君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