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好!李洞主与木长老胸怀过人,丁二七自愧不如,这里先行谢过了!”
丁二七也不再扭捏,抱拳道。
令丁二七最终下定决心的原因有两点,一是他虽然对飘雪殿的事知之甚少,但对其残酷的刑罚却是刻骨铭心。
他仍依稀记得有一次,那时的他才被带回不久,有一日玩耍间,无意跑到一排屋子后面,隐约听得屋内传出阵阵微弱的呻吟声,好奇心驱使下,他从门缝里往里偷偷瞧去,看到了令他胆战心惊的一幕。
只见一名约摸二十八九岁的青年,双手双脚均被锁链缚着,散乱的长发许是被血水粘住,一缕一缕的遮住了半边面孔,即便隔着一些距离,丁二七也能看得见那青年颤动的眼皮和抽搐的脸颊,显然正在承受着极大痛苦。
视线往下,但见那青年只胯间一丝破布条遮住了羞处,其余裸露着的身体上,几不见一块完好的皮肤。
旁边木椅上,一名脸色淡漠的瘦弱中年人静静坐着,一双毫无情感波动的双眼直直盯着青年。
“十四,都到这份儿上了,说是不说?”
片刻后,瘦弱中年人开口道,声音尖细。
听话语很是寻常,若是闭着眼睛,便感到似是朋友间闲谈,一丝烟火气也无。
那青年嘴唇微动,却未发一言。
瘦弱中年人也不动气,微微侧头,便见那青年旁边,一名长相普通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身子一弯,从地上一只木桶中,舀出了一勺灰白色的细小颗粒,随即泼向那青年伤痕遍布的上半身。
“啊……嗬……咯咯……”
灰白色颗粒甫一粘身,便见那原本还算安静的青年一声惨叫,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连牙齿也上下相击,显是痛苦已极。
看到如此情景,丁二七惊恐万分,生恐发出一丝动静被屋内之人发现,急忙一手捂嘴,轻手轻脚向后退去。
从那青年的反应中他已猜出,那灰白色细小颗粒是盐,粘在伤口上,产生的蚀骨之痛,常人是难以忍受的。
那一幕也使他明白,自己所在的组织,刑罚之严厉,远非常理可以猜度。
因此他尽管未曾以身试法,心中也十分清楚,此次自己未完成任务,倘若全身而退倒也罢了,在这里待了如此之久,又说出了组织的名字,便这般回去,等待他的,将是难以想象的残酷刑罚。
与其将性命堵在生死未知,不如暂且留下来,眼前众人行事温和,倒不虞他们留下自己后才慢慢炮制。
这也是丁二七下定决心的第二个原因。
自小无父无母,使得丁二七对亲情既羡慕又渴望。
他羡慕父母健在的孩子,可以成长得无忧无虑,可以得到父母的呵护与关爱;他渴望自己也能有一双宠溺自己的父母,哪怕不富不贵,甚至对自己严厉些,那也要好过自己一人孤苦伶仃。
李承坤的温和与慈祥,正巧触动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是了,看到李承坤望向自己的面孔,他仿佛看到了从未谋面的父亲,久违的孤独感竟也消散了不少。
“贤弟,眼下时日已晚,不如便一同在此住下?”
与丁二七商定后,李承坤对木洛圻道。
“承坤兄盛情!只是洛圻未归已久,恐宗主挂念,须得早些回去。”
木洛圻笑了笑,又道,
“眼下大家都住在这昌河城,有事可随时联系,兄长无需担心!”
“也好!”李承坤也不再坚持。
当下,木洛圻向南天邪夫妇二人和耿大磊石猛等几位长老告辞,李承坤将其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