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观其表现,想来那飘雪殿执纪甚严,既未完成任务,又透露了组织的存在,虽说没什么有价值的讯息,那也是要受到惩罚的。
毕竟飘雪殿长期居于地下,此前大家可是从未听说过的。
“小兄弟可是有别的想法?”李承坤明知故问。
“没什么!没什么……”丁二七慌忙道,嘴里说着,已站起身欲往外走。
“不如……小兄弟留下来吧,与我等在一起,相互间也有个照应。”
李承坤既不阻拦,也不点破,只是出声挽留道。
“这……”
听到李承坤的话,丁二七略显踉跄的身形定在了门口,虽未转身,犹豫不定的样子却是出卖了其内心。
丁二七很纠结,确切的说既害怕又茫然。
他定在门口,看见了已然身死的同伴,走廊和一楼大厅里各一个,甚至不远处的走廊中,还有几个,死状并不如何凄惨,但真真切切的死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或许方才起身往外走的时候,态度是坚决的,那么在看到几名死去的同伴的瞬间,他茫然了,害怕了。
身后传来李承坤简单的一句话,尽管还未令其改变主意,却是让他想到了很多。
丁二七也不回身,就那般站着,屋内有人正待说话,李承坤急忙制止,摇了摇头。
南天邪扶着夫人进入了客房内的小卧室,木洛圻等人均找椅子坐了,大家也都不明白,这丁二七何以不走也不说话。
丁二七的双眼渐渐失去焦距,思绪飘忽不定。
…………
他自小便无父无母,小小年纪在城中自食其力,偷过摸过也骗过,更被好心人接济过,但城里好心人并不多,而他也不总是偷偷摸摸,因此自五岁开始,他便一直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虽然无依无靠,衣食无着,苦日子却并未使他变得乖张狠厉,他始终保持着一颗纯净善良的心,有的吃了便吃,没的吃了便费尽心思想办法,实在没办法了便忍一忍,饿上一两顿。
直到有一个飘雪的冬日。
他一直记着十二岁时那个寒冷的冬日,天气阴沉沉的慑人神魂,便似整个天空都承受不住暴风雪的力量,随时可能塌下来一般。
他找不到吃的,蜷缩在昌河城外的一座破落庙宇中,时而望一望木桌上断去一臂的佛像,时而看一看外面大片大片的雪花,实在饿得狠了,抖抖索索出去抓两把雪,随手一团便吞进肚中。
冰凉的雪团本应入口即化,无奈他又冻又饿,便连口中似乎都没了温度,待到雪团慢慢化了,舌头却也冻得麻木生疼,雪水顺着食道滑进胃里,便如一把刀子轻轻割过一般,饥饿的感觉没有消除多少,身体反而变得愈加冰冷。
便在丁二七又一次忍不住饥饿,准备出去团雪,同时心里想着自己是会死在残破的佛像下,还是会死在外面的雪地里时,便看到茫茫的风雪中,三名穿着蓑衣的中年人急速奔行而过。
才奔出不远,似乎有一名中年人侧头看见了破庙中的自己,随即停下脚步,改变方向,目标正是自己所在的破庙。
丁二七站在破庙门口,麻木的双眼嵌在麻木的身体中,直勾勾地看着那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