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掇起睡袋,噼里啪啦打掉上面蠕动的几十只毛茸茸乌黑发亮虫子,拿好手电,揣上刀子,他一个箭步冲出1号的家,逃也似的奔回3号。
狡兔三窟,3号(没有二号,wc谁住)是他“安居工程”找到的第二处“住宅”——靠近泄洪道边山体上的一个小土洞,位于戈兰高地的山体脚下。最多可蜷曲着蜗居两个人空间大小。虽然有远见的把睡袋卷成一团抱在怀里,可到达3号展开后还是有一半被淋湿,还好剩下的一半可裹着将就对付到天明。虽然3号空间狭小,甚至伸不开腿,但由于不用担心被雨淋,被虫爬,阿三的心情还是好了许多。
如果说每个人一生都有几样比较恐惧的动物的话,那么他除了蛇就属这种毛茸茸的虫子了,特别是当数以亿计、铺天盖地的这种东西要把你裹挟进去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还不如让大海把我淹死算了,至少死的干净些。想想这些小虫子眼瞅着一条条钻进你的眼睛、鼻子、嘴巴里,那情景令人想起来就不寒而栗,印象中惊栗片中的古尸就有这种场面出现。
望着眼前倾泻如注的大雨,望着对面被雨雾笼罩的“拉雅山”,他的心在不停的思索着明天将要面临的几种可能性:
雨住,虫退,一切相安无事,恢复如初。
雨不停,继续蹲守3号。
雨住,虫还在,...........
对于第三种可能性他无法预测要如何应对,只能看看再说了。
对第一种情况,他也无法再保持心安状态,再住回去?明显是不可能的。那个裂缝的存在证明1号是个危险地带,住哪里让人寝食难安。不定啥时候又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来,惹不起还躲不起?3号只能做暂避处所,不是长久之计。现在最关键的是把所有物资包括皮箱安全转移,然后马上寻找新的落脚地。
打定主意,阿三合上眼帘,让折腾半夜的惊恐心脏稍事休息。
.........
大雨在天黎明时分渐渐变得稀稀拉拉起来,雨丝也没了昨夜的肆虐,变得温柔起来,化作雨雾随微风在空气中飘荡。
雨后的孤岛在晨曦照射下犹如刚被水洗过似的,彻底冲刷掉一切污垢,变得湖水更蓝,青山更绿。远处湖边的水草好像一夜间喝足了雨水,发出更多的嫩芽,显得更加的茂密。间或从里面发出了不知是什么动物的一两声鸣叫,使人感觉着人世间静态的美妙画面中又多了一丝动感。
阿三没有被这人间仙境过多吸引,他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掳住了所有的视线:
一场罕见的大雨过后地上、湖边、石缝里、草丛中都成了爬虫的天下了——各种各样、形态各异的、大的、小的、长的、短的虫子都从山上、水里、树林里聚到了湖边,一个个招摇般若无其事的在任何能驻足的地方爬动。你在野草地里稍微停留保证有几只小动物顺你的脚面爬上你的腿上,你一个不小心碰到树枝马上就会有几条青的花的小蛇落在你的脖颈里。........
天哪,虫子要开大会吗?让不让人活了!阿三的心里发出了凄凉的呻吟——
不行,一刻也不能停留,这里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这是地狱。最最令人讨厌的蛇啊、虫子啊!
拿起他的“屠龙刀”(他把它正式命名),飞快的削刮了根胳膊粗的木棍,挥舞着它,在满地的草丛里啪啪的拍打着一路小心往一号小屋尽快赶去,他要马上把所有物资转移过来,好做进一步打算。
“打草惊蛇”这个典故,现在落到了实处。一路上的爬虫纷纷避让,来不及逃走的也被呜呜生风的棍子打成肉酱,阿三疯狂了,他是被“拆迁办”逼疯的。“拆迁办”没有拆他的房子,而是直接霸占了,你说还有比这更气人的吗?
打打打、杀杀杀,干掉你们这些黑社会。所谓你弱他就强,你强他就弱。阿三一路打杀倒是过足了瘾,犹如闯进黑帮营地的英雄,又如挑战风车的唐吉可德,简直是一切无所畏惧。不过,一路上还是尽量避开了湖边杂草丛生的地带。有些东西他感觉还是少招惹的好。
篱笆门大开着,有几只昨夜的那种爬虫还在门边来回爬着,忙碌的样子好像在找什么东西。1号里面照旧黑咕隆咚的一副阴森的摸样。
阿三拧亮了手电,用嘴咬着把让灯光照着前方,左手宝刀,右手木棒——他已经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心里想着:别把老子逼急了,逼急了啥虫子都敢打。
嗯?真奇怪,没有先前那种沙沙的声音了,都睡了吗?
轻轻走进几步,眼前的一切令他目瞪口呆:虫子几乎走光,仅有几只还在迷恋被他昨夜踩死的那几只爬虫的尸体,一副要吃光才肯离去的样子。
放下手中的棍棒,他用手电照了照头顶的狭缝,曾经的虫浪翻滚的恐怖场面也不复存在,只有几滴水珠挂在还是碧绿的青苔上摇摇欲滴。
难道昨天是场噩梦?阿三使劲摇了摇有些犯迷糊的脑袋,不,它们肯定是都到湖边开会去了。晚上说不定还要回来。
拎上箱子和一切能拿上的东西他速速离开这个已经有了虫巢味道的家,墙上石壁挂的那些晾干的小鱼虾怕是已经进了爬虫的肚子,因为光秃秃什么也没剩下。还好衣服什么的都装在箱里倒是没有受到祸害。
湖边已经被爬虫占领,我这个钓鱼竿暂时没有用武之地了,先收起来吧。阿三回到3号营地,坐在被他清理干净的地上无语的盯着手里依然碧绿的钓竿悻悻的嘟囔着。虫子大会要开几天啊,总不能像政府机关的会议似的没完没了吧。就这么干等着你们回归山林?不行,不能坐以待毙,现在就要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