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湘还没来得及把这句话告诉柳一白,他已经不在红杏楼了,除了叠放整齐的衣物,红杏楼已经没了他的影子。
甜湘怅然若失,整晚都闷闷不乐,她出奇的没有去抢其他姑娘的客人,在她脑海中始终有一个挡在她前面不惧刀剑的男人,他或许窝囊,但对她来说,这个男人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至少,为了她,他不再窝囊。
可是他没再回来,是在责怪她吗?责怪她依旧不要脸,责怪她依然用肉体换着银两,他心里还是介意我是青楼女子的吧?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我....
....
黄昏,一缕轻烟从烟囱里轻盈的飘出来,地面还留一丝余热。黄昏不像正午那样闷热,而是清爽的风中略带一丝暖意,柳一白抬头望着远处飘来的炊烟,空洞的眼神泛过一道神采。
“活着是为了什么...”
他没完成对甜湘的承诺,只是觉得她说的玩笑话,也许她根本没想过离开,他救得了这个人脱离苦海,那么,下一个呢?这世间身在苦海的人太多了,他哪里救得过来。况且他本身就在苦海苦苦挣扎,谁又来救他呢?
“小兄弟你还这么年轻,却在感叹活着的意义,真是有趣啊。”
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柳一白微微皱眉,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夜香的味道,令人闻之作呕。
入目处,一个憨厚的汉子挑着一担散发恶臭的夜香笑着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不断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活着不就是为了吃喝拉撒,老天爷让你活着,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何必想那么多呢。”憨厚汉子擦了擦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发硬的馒头,正想往嘴里送,在半空中却忽然停下,他想了想,把馒头掰成两半,把其中一半向柳一白递了过去,笑道:“小兄弟,吃点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想问题。”
柳一白下意识的接过馒头,麻木的往嘴里送去,也没在意空气中弥漫的夜香味。
“每个人都有他的活法,你看我,虽然每天倒夜香,却还是很开心。虽然倒夜香不是很好的谋生,但也能让人活下去啊。老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哪能知道明天会是怎么样呢。”憨厚汉子边塞着馒头,边开口聊到。
见柳一白不作声,憨厚汉子把最后一小块馒头咽下,笑道:“小兄弟,你要是真想知道活下去的意义,这样,来帮我挑粪吧。”
“就怕你不敢干脏话啊....”
“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挑粪,我跟你去....”柳一白转过头看着他,笑道。
“好,朋友都叫我二牛,要是不介意你就叫我一声二牛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二牛爽朗笑了笑,他用力的拍了下柳一白的肩膀,道:“走吧,小兄弟,跟我回家。”
二牛挑起粪,与柳一白并肩往山里的一条小路走去。
“你叫什么啊。我以后总不能叫你小兄弟吧。”
“额....二牛哥,你就叫我小白吧。”柳一白沉默了会,想起了甜湘给他起的名字。
“好,好,小白,咱们走快点,赶着回去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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