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一路和亲车队浩浩荡荡向南天门行去,这会儿昊尧蓂要出发前往魔界了。
这段距离的方圆千里,自从上次百万精锐在这儿起事出走之后,就留下了一片荒凉。
昊千秋一直刻意回避着这里,也不下令重新整修。
但说来奇怪,自重阳之后,这儿忽然开满了金丝皇菊,花香格外馥郁。
因为是宗亲,昊千秋再怎么忌讳这儿,也不得不亲自出面送和亲公主一程。
此刻和亲车队行进在花海之中,透过脚下的云层,时不时还可以看到下边的人间一派寥廓江天万里霜,秋风正劲,不似春光,却胜似春光。
其间,广袤的西北大漠,有个手持引路法杖的男子行走在茫茫戈壁滩上。
男子头戴金色发冠,脑后笼罩着一层佛光,凛冽的风吹得他衣袂翻飞。
此男子是引路菩萨,常年行走在敦煌一带,在玉门关和阳关之间,给西行朝圣者和亡灵引路,一般商旅和驻守士兵是看不见他的。
玄鸟飞至,捎来书信。
男子拿下那封用红蜡封驳的书信,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此刻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不用拆开来看就已料到会是什么事了。
魔界与天庭的交界,白华骑着那匹黑马,肩上栖着望帝鸟,率队等候在那儿。
终于,和亲车队出现,缓缓行来。
一旁的采苹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这次的和亲公主会是什么样的。
一会儿后,和亲车队停在他们面前。
白华下马,走上前去。
车轿那边,侍女扶着昊尧蓂出来,带到白华面前。
白华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眉头轻皱,她看起来年纪这么小,就要嫁过来了。
昊尧蓂怯生生地看着白华,以为他对自己不满意。
这也难怪,她在来之前,就听说了魔君对帝女有意,上次已经退过一次婚了,这次也难保不将她退回去。
退回去就退回去吧,反正她也是不得已才要嫁过来的,魔界人都是堕仙,大家都避之不及,也就见她是家中庶出,可有可无,才选中了她。
可是,等等,这位魔君看着很眼熟的样子……昊尧蓂不自觉地细看着白华。
终于,从白华清冷的眸子里,昊尧蓂记起了小时候被人当作狗一样地推搡进水塘里扑腾供他们作乐,有个小哥哥看不过眼,将他们打跑,救她上来。
她只知道小哥哥姓白,过了很久,当时坊间传出白家的二公子不知何故,与自己的家族决裂,堕仙去了魔界,此刻看来应该就是白华了,这个眼神错不了。
昊尧蓂有点激动地上前一步,见她突然这个反应,白华愣了一下。
“你是那个小哥哥!”昊尧蓂对他激动道。
采苹看着昊尧蓂,在场的人也都愣住。
“你还记得我吗?”昊尧蓂继续激动道,“我是那个被你从水塘里救出的小女孩!”
天上,薛府。
堂上,薛大人表情严肃,一旁的薛夫人脸上是掩不住的笑容,族中的老小也来了,看样子大伙儿都在企盼着谁的到来,或者准确地说是归来。
终于,大门外一片佛光万丈。
众人看去,只见一男子从上空衣袂翩跹地飞来,片刻,降于堂前的院中。
男子头戴金色发冠,脑后有层佛光,手持引路法杖,风尘仆仆。
薛夫人坐不住了,冲到院中,给男子来了个熊抱。
薛大人不屑地哼了一声。
族中老小一片喜气洋洋。
“儿啊,你总算回来了!”薛夫人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男子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此刻不禁有些许的动容,他拍了拍薛夫人的背,宽慰道:“让娘亲挂念了!”
这个男子即是常年行走在敦煌一带的引路菩萨,也是薛家的长子,薛容若。
魔界,白华与昊尧蓂骑马在前,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和亲车队,往城堡方向回去。
昊尧蓂一改来时的不安和茫然,此刻正满心欢喜地欣赏着沿途的景色。
白华对昊尧蓂所说记不得那么多了,他考虑更多的是作为堕仙有可能会对女孩形成心理压力,但这场和亲说什么也推脱不了,那就尽可能地善待她吧。
回到城堡,早已布置得一派喜庆。
白华扶昊尧蓂下马,在众人的簇拥下,牵着她的手走上红毯。
“正式的婚礼定在两天后举行,公主舟车劳顿,且先休整一下吧。”白华对昊尧蓂道。
“就按君上说的办好了。”昊尧蓂很自然地说道。
看样子,昊尧蓂已然把白华视为自己的夫君,全无惧色。
走在他俩身后的采苹默不作声。
天上,薛府。
薛夫人放开儿子,拉着他进到厅堂来。
薛大人见到儿子,板着一张脸。儿子见着他,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片刻,薛大人蹦出一句:“哟呵,佛系青年回来了?”
一旁的薛夫人拍了他一下。
“啊哈哈哈,瞧把你爹高兴坏了,话都不会说了!来来,咱们到后厅去,厨房早给你安排好了接风宴!”薛夫人连忙拉过儿子的手臂,和众人一块往后厅去。
薛大人背着手,仍然板着一张脸,跟在众人身后。
父子俩之所以是这般情形,还得从早千年前帝女还在位时说起,或者更早。
他这个儿子薛容若,自国子监学成之后,成为昊倾城一朝的监察御史,本是仕途大好,只因意中人言锦心嫁为昊千秋的侧室,自此心死遁入空门,执意前往敦煌,成为引路菩萨。
国子监为最高学府,其下设有国子学、太学、四门学等,各学皆立博士,设祭酒一人负责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