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她尚小的骨龄和稚嫩青涩的眉目一点儿都不搭,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淡定从容的气息怎么可能不被人注意到,他就不信自己儿子不知道她的异常,除非他是真的眼瞎!
“爹!”钟意之见他老爹浑身戒备,似有动手之意,却是急了,“有什么事我们见着姐姐再说。”
钟运双一摆手,“用不着!”
这臭小子就会本事没学到多少,倒学会和稀泥了,真见着了他闺女他还怕眼前的女子挟母之后有恃无恐,眼前远离大陆,海礁荒芜,却是个顶顶好的谈判之地。
“小十三……”
钟意之刚叫了一声,微生闻筝也同样一摆手打断了他,“小舅舅不若先去给我娘送个消息,再置办一桌上好的酒席,今日认亲我还想好好敬外祖几杯呢!”
“那……那你们可别……”可别打起来了!
微生闻筝岂会不知他的担忧,“放心,我们一会儿就回去!若我们回去了小舅舅才到处淘弄好酒,那我可是不依的!”
“好好好,小十三,你既如此说我肯定是信你的,我这就回去准备!”说罢身形一闪人就不见了。
“你……你你……”钟运双却是直接被自家儿子气了个倒仰,合着你信她不信你老爹是吗?!跑得还叫个快!
钟意之一走,微生闻筝心念一动,当即在这一片残存的海岛周边布了一层隔绝查探的神识结界。
钟运双不动声色地看着,没有动作,不管这丫头如何作妖,他都对他的天赋神通信心满满。
下一息,二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目光一触,气息俱都陡然一变,一个眸中沉静,看不出深浅,一个目光犀利,满含审视,周边空气顿时就像是凝滞了一般,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外祖父可是有什么吩咐?闻筝必当洗耳恭听!”
最终还是微生闻筝先开口打破沉默,倒不是她怕了眼前之人,而是因为她只要不想斩断这段血脉因果,她必得在言语和某时行事上伏低尊老,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嘛,更何况有个神兽外家她可不亏!
再者,有别的方法解决问题,她可不想打架,尤其是和一只积年的神兽大鹏,说两败俱伤那是好听的。
听她还这么叫他,钟运双面皮一阵抽搐,“阁下何必装傻,你这声外祖父鄙人可不敢当!”
“您确是闻筝外祖父,有什么不敢当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外祖父有什么疑问尽可提出,闻筝绝无隐瞒!”
“是吗?”钟运双看她如此,却不知为何有些手痒,这丫头如此淡定,是吃定了他没办法了吗?
“那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既已夺舍我那可怜的外孙儿,你便说说你是何人?”
“有一点外祖父却是说错了,我从来都没有夺舍,这具身体是我的,至始至终都是我的!我是我,微生闻筝也是我!”
“哦?”钟运双思忖她话中之意,片刻后眸光一闪,又问:“你说微生闻筝是你,那么你又是谁?你又是如何成为微生闻筝的?”
莫不是自家外孙女儿早就被微生家的人替换了?!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微生家的人可就真的该死了!
他留他们一命可都是为了他的外孙女儿着想!
可是这丫头和自家闺女这气质虽然一个天一个地,这面皮长相却是骗不了人的。
莫非眼前这丫头还是幻容的不成?!
钟运双脑中一时间猜测纷纭,当下就起了心要用血脉秘法探查微生闻筝的根底。
微生闻筝不知钟运双已是想偏了,她微微沉吟片刻,再抬头却是准备隐晦地提一提身份,没道理文疆明都知道了,反倒还瞒着此生这外祖。
“我从仙界而来,微生闻筝是我的分身,灵魂本源一脉相承。”
“什么?!”
钟运双终于从自己的臆测中回过神来,听了此话却是大吃一惊,只片刻他就冷静下来。
微生闻筝这话初听入耳石破天惊,可结合前事再品却是合情合理,被疑似破界之人追杀有了解释,她不同寻常的睥睨气势也有了来处。
只是再是说一千道一万,也不如他的血源秘法来得靠谱,不仅能探得她这具身体的真假,就是和她神魂上牵扯的亲缘因果也能探得明明白白。
钟运双当即问道:“你既如此说,可敢让我探一探你的身体血脉和神魂亲缘?”
“自然可以,不知外祖父需要闻筝做什么?”
“你若不介意便取一滴心头血来!”
“好!”
微生闻筝微微一笑立刻取了一滴心头之血送了过去,钟运双接到这滴血,令它浮于面前,又将自己的心头血也逼了出来,慢慢将其推向微生闻筝的心头血,令二者合二为一。
灵魂本源是大道孕育,生命本源来自于轮回,这两样都逃不过天地因果,钟运双闭目片刻,有了微生闻筝的心头血,他很轻易就探到了同出一源的血脉之力,是他外孙女没错了。
睁眼看了微生闻筝一眼后,钟运双紧接着打了一套繁杂的法诀手势,而后猛地将双手向旁一张拢成一个圆状,将那一大滴血拢在最中央。
下一刻,那手中混合了的心头血突然爆开,而钟运双双目内黑褐色的眸珠也在同时变成金色竖瞳,来来回回打量着手心中每一点心头血。
几息之后,他骤然松开双手,那些细小的血点顿时散在空中,将二人罩在其内。
在钟运双眼中,每个细小的血点都是一个探查的节点,那些因果线确是都指向二人,相互牵扯的,这神魂上的血脉因果却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这丫头说的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