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陈可然看不出什么情绪独自坐在位置上喝着闷酒，漆黑的眸子没有任何波纹，一旁的莺娘也独自端着手里的酒杯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清看了他们一会，没有看出来什么其他的名堂，正想移开视线的时候却对上了陈可然抬头向她投来注视的目光。慕清对上陈可然那漆黑的双眸感觉一阵不自然，于是她慌忙移开了视线看向了楚祁言。

这时的楚祁言正襟危坐，星眸低垂注视着手里的酒杯，而陈可馨不知何时已经挤到了楚祁言的身边，她炽热的目光牢牢地盯着楚祁言，软绵绵的身子就快要全部黏在楚祁言的身上。不知楚祁言和她在低声交谈些什么，陈可馨脸上都是愉快的笑容，而那双眸子在察觉了慕清的视线后更是肆无忌惮的投来了挑衅的目光，随着那目光一起她的身子挨着楚祁言也更加近了。

“李慕清。”孔侑坐在慕清的身旁忽然叫了她一声，慕清猛地回过神来，轻咳一声然后问道：“怎么了？”

“楚祁言和那个女人在说宜州城陈都督的事，”孔侑抬头看了看李慕清的眼睛，接着又把目光移回到楚祁言和那个陈可馨的身上。漂亮的小脸则是微微轻皱成了一团，慕清瞧着他的样子显然一愣，有些好奇的询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懂些唇语。”孔侑收回视线看了看慕清，接着说道：“那个女人说陈都督在今天，就在我们刚到陈府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已经离开了？”慕清的语气变得有些无法相信，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别的呢？楚祁言有没有问陈都督带了什么东西前来？”

“他没有再问了，那个女人没有再说这件事了。”孔侑说着又仔细瞅了瞅楚祁言和那个女人，生怕错什么细节之类的东西。

慕清也随他的目光望去，脑海里充满了疑问。在他们刚刚到达这里，对方就已经离开了，哪里会赶得上这么巧的事。而且不是提前离开，也不是推迟，而是对方恰恰选在今天，就在一两个时辰前离开。不知道是陈可馨刻意隐瞒还是故意说谎，慕清打心里觉得这个陈可馨甚是可疑，不过楚祁言并没有就这件事与陈可馨继续交谈下去，许是也察觉到了这一异样的巧合。

就这样，大厅里的晚膳就这样在慕清一肚子的疑问和孔侑的不理解之中结束了。商队的人在陈府下人的带领下纷纷回了房，慕清和孔侑起身离开的时候，恰巧碰见了先前理他们不远的陈可然，慕清刚想同他打一声招呼，陈可然却往后退了两三步将身子一下子阴于黑暗的阴影里，下一秒就闪身快速退出了大厅。

慕清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和孔侑回房去，再一次穿过那些复杂的走廊，这次慕情用心地将它们在心里牢记了下来。走廊里两三个下人掌着灯挨个将每间客房外置放的香炉都轻轻点上，随着香炉里飘散的一缕缕轻烟，慕清便嗅到了逐渐浓郁起来的熏香。

“你们点的这是什么？”慕清望着走廊逐渐被这些香熏得眼前缭绕，有一丝的别扭，于是她开口忍不住的询问着离她不远的一个下人。

“回小公子的话，这是小姐最喜欢的安神香，有助睡眠，每晚我们都会在府邸的每一处都点上。”

那名侍女低头回答着慕清的话，逐渐愈浓的熏香让慕清看眼前的事物有些模糊，她抬手扇了扇眼前的一些烟雾，对侍女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

侍女微微屈了一下身子，起身后就同身后等她的那两个侍女一起缓缓退下，许是那侍女说的熏香真的有助睡眠作用，慕清在走廊没一会竟有些困了。

“回房休息吧，时间不早了。”慕清看了看身后的孔侑，然后又抬头瞧了瞧莺娘的房间，只见那房间里还亮着灯光。

“睡觉。”孔侑应了慕清的话，点点头，像是也困了的样子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