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月殿浸在遍地浅金的余晖里,飞檐翘角折射出有棱有角的光芒。
林七许心中拿定主意,顺眼看去,见殿外候着一名侍卫,根据其衣饰可判断是王府护院,她眉心一动,王妃与世子出事了?
一踏入内殿,她瞬间感受到……沉重、压抑扑面而来。
“妾身见过王爷。”
摄政王显然没心情与她调笑,不淡不咸地点头。
“……”她心底叹气,只觉得自己今天印堂发黑,诸事不利。思绪转圜而过,她鼓起勇气,尽量以最柔缓的口吻说道,“看王爷模样,似乎有些烦心事,倘若不嫌弃妾身粗笨,不妨与妾身说说。”
摄政王轻轻一嗤:“你还粗笨?”
林七许:“……”
拜托,这是她的自谦之辞。
摄政王回味起方才的缠绵,唇齿间浮起些亲昵之味:“没比你更灵巧的了。”林氏床榻间的风情并不比人强多少,奈何举手投足间的味道与涵养,比见惯的绝色姿容更加吸引男人。
他眉宇间的忧心昭然若揭,叹气道:“王妃身子不大好,连孩子也……有些先天不足。”
先天不足?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王妃养胎,恨不得天天熏着艾叶,喝着汤药。到月份大了,一般只静卧在床,鲜少走动。
小公子身子孱弱,也很正常。
不过这话她没狗胆说,只含着一缕恰到好处的关切,道:“王府有最好的药材,能请最好的大夫。待得日后好好调养,没什么改善不过来的。”
摄政王眼眸暗了暗,沉默下来。
林七许晓得里头缘由,若真灵丹妙药、安生调养有用,那么体弱多病的皇帝算怎么回事。她注意到男人的缄默,联想到离府前得知的情报,小心道:“可是生产时出了什么岔子?”
摄政王抬眸看了她一眼,对她的灵敏有习以为常的接受。
他淡声道:“都下去罢。”
等宫人静静退出,他端起一盏清茶,手指摩挲着光滑的杯身,道:“宫中派了几个经验老道的产婆来。”
林七许面不改色,笑道:“太妃关心儿媳与孙儿,难免费心。”
“你还不知。母妃自七月起,身体不大舒服。”太妃自暮春一病,整个人便慵懒了许多。林七许对太妃倒很上心,立马追问:“可是旧疾发作了?”
对太妃表现地哪怕热络些,只要不虚假,王爷起码不会生气。
“也不是。母妃素来喜爱你,待得回京,你多进宫陪着说话罢。”林氏就算别有用心,摄政王也挺乐见其成,讨好婆婆,花些心思服侍,本来就是件天经地义的事。
“是。”
她答得很干脆。
“那些稳婆,大多是母后事先安排的人手。”摄政王沉思不已,太后的意图十分明显,甚至有了些不顾脸面的惶急。
林七许最惊讶的不是太后使手段,而是韩庶妃居然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她默默瞧了眼王爷,感慨不已。
「王爷,我比起韩庶妃,真不算胆大包天,目无王法。」
显而易见,太后通过韩庶妃将王府大小事情一清二楚,可惜韩氏愚蠢,失了内院权柄,导致太后不好安插人手,或者……韩氏谋害王嗣,企图使王妃流产,从头到尾都是太后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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