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战线都是洛林的舰队更为齐整。
如果约德尔的前列战船敢乘着风从包夹当中突破出去,洛林大可以命令舰队横摆,用完整的战列线把阵型参差不齐的对手截成两段。
这样一来,便是那些布里根廷战舰可以逃出生天,落在后头的斯库纳型也会变成洛林砧板上的鱼肉。
约德尔商会别无选择。
砍断横帆,收拢纵帆,前列的布里根廷放弃突围,与破交舰队展开对轰,后列的斯库纳型两翼展开,用数量的优势对两翼阵线进行火力支援。
由南至北,战线形成相类似的僵持。
南北两端,鳕鱼号和猫尾花号合作,飓风号与骤雨号配合,分别包夹住约德尔商会的一艘布里根廷,外围又是三艘隶属于约德尔的斯库纳型,炮火轰鸣,绞杀一团。
正中战线,五艘布里根廷打得火热,依序分别是约德尔-图兰朵号,德雷克-蝴蝶花号,约德尔-自由郁金香号,明德尔-金枪鱼号,约德尔-香雪兰号,犬牙交错,炮火连天。
身处于其中,水手们甚至说不清究竟是自己包围了约德尔商会的旗舰,还是约德尔商会以旗舰为轴,包围分割了破交舰队的提督和副提督。
火炮成了战场上唯一的主演。
在炮甲板的左舷二号炮位,亚查林含着十字架,嘟嘟囔囔地向上帝祈祷。
他今天已经发射了七炮,两中,五失,相较于和图兰朵号八十米左右的距离,这个命中率足以证明他精湛的操炮技艺。
只可惜,收效几近于无。
从大的角度来说,正中战线是整个战场的主轴,聚集了双方全部十一艘布里根廷中的五艘,这里的胜负将决定整场遭遇战的走向。
从切身利益来说,蝴蝶花号正处在图兰朵号和自由郁金香号的包围当中,与自由郁金香距离不足五十米,与图兰朵号距离八十米,两舷交火。
英格兰水手的操炮技术冠绝天下,像这种约等于停船射击的状态,火炮的发射频率可以达到一分半到两分钟一轮。
可这种有利于操炮的条件是相互的,荷兰人的射速也因为战线的僵持发挥到了极致,大约两分钟到三分钟,便有一次炮击。
蝴蝶花号几乎每分钟都在承受炮击,每一轮总计十六颗炮弹,在海娜和克伦的竭力规避下,低于百分之五的命中率。
到现在为止,蝴蝶花号结结实实挨了三炮,其中最惊险的是第二炮链球弹,越过船舷,擦过主桅,轰在主甲板上,弄死了一个倒霉的操帆水手。
蝴蝶花号迫切需要清减压力,这个重任只能落在他和他面前的九磅炮上。
水手们飞快地完成了填药、装弹,插上发索,炮车就位。
亚查林眯着眼睛单膝跪下,透过小小的炮舱,紧盯着远处不断摇晃的图兰朵号。
“去告诉那个玩刀的埃及女人,我要稳定,让她维持住这个射角……至少三轮炮击。”
身边的炮手飞奔上主甲板。
亚查林的目标是图兰朵号的二三号炮位之间。
那里先前挨了一炮,船壳受损,可以看到明显的焦黑和凹痕。
这个位置在亚查林正前五到七度,仰角接近零度,但是想要击穿船壳,合适的着弹点仅有不到两米的范围。
在摇晃的海上,这种苛刻的条件就像是……
“就像只靠写信,就想把美丽的淑女骗上床。”
亚查林呸一声吐掉嘴里的十字架,在炮手的配合下,一点一点调整角度。
短暂的风平……
在船身摇晃最小的时候,亚查林迅速点燃发索,只听见轰一声炮响,弹丸坠落在距离图兰朵号不足三米的海面,在两船间掀起一道遮天的巨浪。
“嘁,就知道靠写信赢不下美人的芳心,更何况还是势利的荷兰美人……”
他啐一口,站起身,冲着身边的炮手下令:“清理炮管,装填实弹。把火炮仰角垫高0.5度,下一炮,我要翻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