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后悔

“夏掌柜，不用了。”夏颜刚抬脚走了几步，水凝便拉住了她，“妈妈那里并没有我的卖身契。”

“不在妈妈那里？”夏颜好奇，“那是在谁的手中？”

水凝并未回答夏颜的问题，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入房中，从一个精致的盒子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夏颜，笑道：“夏掌柜，您收好。”

夏颜低头看去，发现水凝给她的竟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那银票像是放许久似的，竟有些微微发黄，她皱着眉头问：“凝姐姐，你这是何意？莫非是要反悔，不想跟我离开了？”

“不，不，不。”水凝生怕夏颜生气，急忙解释，“您肯为水凝赎身，水凝万分感激，又怎敢让您破费。”

夏颜算是明白了水凝的意思，她这是要还刚为她赎身的银子。

可依着她的性格，又怎么会同意？

“凝姐姐，你我用得着为这一百两银子客气吗？”夏颜并未去接那张银票，“这银票，你还是收回去吧。”

水凝本舍不得夏颜为自己破费，可见她执意不收，只能无奈的把银子又收了回去。

夏颜见水凝动作优雅，丝毫没有急躁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凝姐姐，你的卖身契还未拿回，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不着急呢？若是没有了卖身契，那银子白花了不说，你又怎么能跟我离开这里？”

“夏掌柜，您稍安勿躁。”水凝轻笑，拉着夏颜坐下，“我从未卖身给醉红楼，又哪来的卖身契？”

“没有？”夏颜愣神，还从未听说过青楼的姑娘不用卖身的。

能委屈自己进入这种地方的女子，哪个不是走投无路的可怜人，又有几人是心甘情愿的。

若没有卖身契束缚着，又有几人愿意栖身在这种地方。

“水凝可是良籍，未曾入过贱籍。”水凝仰头打量了一番这间她住了许久的屋子，“我会待在这醉红楼里，也不过是无处可去罢了。当初我来此时，便跟妈妈约定过，我栖身在此，所挣得的银子全都归醉红楼，我分文不取，全当是住在这里的房钱。当然，日常开销由妈妈负责。妈妈也不会限制我的自由，我随时都可以离开。许公子开出万两黄金的价钱也着实吓了我一跳，那可不是小数目，如果换做其他姑娘，妈妈说不定就点头答应了。可我的事情，她还真做不了主。其实……”

说到这里，水凝像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笑道：“其实您刚刚连那一百两银子都不用出的，妈妈只是随口一说，您可以跟她还价的。”

“凝姐姐，你又不是物件，我为何要跟妈妈讨价还价？”夏颜挑眉。

她这才知道那张银票为何泛黄，原来是因为水凝根本没有花银子的地方，那银票怕是很久之前存下的。

知道了水凝竟是良籍，夏颜的确有些惊讶，更赞叹这醉红楼的特别。

为姑娘们的归宿着想也就罢了，竟然连水凝这种不愿入贱籍的女子都敢收，也难怪它是沁县最大的青楼。这般的不拘小节，恐怕整个沁县也只此一家了。

至于自己多出了一百两银子这件事情，夏颜虽然有些后悔，却并没有想着去把银子要回来。

银子是自己主动给的，这会儿去要，那妈妈定不肯拿出。

她更没想着接下水凝的一百两银子，虽然自家这银子花的有些冤枉，可那张银票不管怎么看都是水凝舍不得花掉的，她舍得给自己，也不知下了多大的决心。

她只是懊恼自己走的太过仓促，竟没听到那妈妈在后面喊的什么。

依夏颜猜想，恐怕是看自己有些发愣，觉得定是嫌她开出的价钱高，她打算要再降一些的吧。

“夏掌柜，您……您可真是位好姑娘。”水凝盈盈一笑，“能遇上您，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夏颜有些弄不明白水凝此番话的含义，只当她是在客气，笑道：“凝姐姐，这事儿我还真没帮上什么忙。您明明就是自由身，只要您愿意，随时都可离开。我只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我猜，姐姐你早就有离开的打算了吧。”

水凝低头，莞尔一笑，算是默认了夏颜的话：“夏掌柜，您如果信得过的我话，今日您先行回去，我还有些行囊需要搭理，还需要跟众位姑娘道别一番。等我收拾妥帖，自会到如意街找您。如果您怕我逃跑，那……便在这里等我……只是您事务繁多，我怕耽误了您的正事。”

水凝说的不错，夏颜的确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哪还有时间陪她在这里干等着。

于是便笑道：“凝姐姐，我当然相信你。你就是真的不告而别，我也不会说上什么。”

告别了水凝，夏颜回到甜蜜岛中。

本以为水凝至少需要三四日的时间，可没想到不过一日，就有伙计来报，说水凝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