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妮翻阅纸页,“这些笔记很有意思,你一直在做自己的旅行日志么?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却去了这么多地方。”
女孩脸红了,随着阿塔妮继续翻阅,女孩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你有着很强的逻辑思维,从你的日志里看出来的。别这么敏感,我也不会盗取你的旅行日志。”
“我只是在代入你的视角去看待这个世界。”
“您貌似很向往又或者很怀念这种居无定所的生活状态。”女孩小心的说道。
也许是长时间保持与世隔绝的状态里,老人的反应显得有些迟钝。
阿塔妮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其间时不时倾斜着杯子对着壁炉的火光,或者又用她枯瘦的手缓缓转着杯子,从不同的角度观看杯中的光影。
最后她小心翼翼地放下杯子,一副担心手里杯子会炸开的模样。
她蹙眉看着女孩的日志,终于开口道:“嗯,确实有点怪。”
阿塔妮颤颤巍巍地以黯淡却精明的目光打量着她,转而笑道:“太瘦了,孩子,要多吃东西才行。方便跟我去楼上么?”
“楼上有什么特别的么?”
“噢!有。”阿塔妮回答道,但她拒绝透露更多,只说等到女孩见到就会明白。
通往二楼的道路很窄,女孩有些担心阿塔妮女士能否爬得上去。
她领着女孩穿过狭长昏暗的走道,走廊上罗列着暗褐色的装饰和画作,眼前这个脆弱的老人实实在在是一个有趣的收藏家。
女孩在黑暗中依稀看到了几个人物的肖像,这些人身前可能是什么名噪一时的大人物,又或者是这个年过古稀老人所珍视的家人吧。
不过她在黑暗中只能瞧见轮廓,无法细细分辨。
女孩重新打量起面前老妪的背影,这个几近走到人生尽头的高龄女士。她似乎不痛苦自己生命即将收场,甚至她未曾从她身上感受到一丝空虚。
她这时候很想像希德尔一样肆无忌惮,如果他在场肯定会很没有眼力劲的问道:‘请问,您保持年轻的秘诀是什么?’
女孩很尴尬的吐了吐舌头。
带着这种尴尬的焦虑感,女孩跟着她走进一间卧室,房间很大,也很高。至少从房子的外观来看,它肯定容不下这么大的柜子。一面半嵌入式的柜子。
老妪打开柜子,一架架堆积如山的玻璃罐子映入眼眶,女孩有些惊呆了。
女孩踉跄的后退,双腿不自然的发麻。太多了,要是有什么女巫知道这里有这么多奇妙的小罐子,那么.......您不会担心我泄露口风吧?
女孩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她准备找一张椅子好好的坐下,欣赏这个不知年岁老人的收藏。也许角落的摇椅就很合适,可当她走进想将椅子朝柜子转过来时,却发现椅子上有人。一个满头蓬亮的卓尔少女蜷缩在椅子上,睡得正香。
女孩扬了扬眉毛,她看见卓尔少女睁开了眼睛。
一双浑圆粉红色的眼睛有些吓人。
女孩皱着眉头看向背后的老妪,又转头看向面前的少女,问道:“恶魔,你找我何事?”
房间内陷入紧张与沉默。
“这是不是有些太戏剧性了?”女孩说道。
“嗯,是的。但现在还请你暂时安抚怒气。女术士,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风操的!你就不能别追问了么?那个家伙的姓名已经使我的家族蒙羞,我已经遭够了白眼,讨足了别人的嫌弃。难道我还得整天把他挂在嘴上,然后把这个臭名昭着的名字扬到天涯海角?”穆莎嫌弃的将希德尔推开。
希德尔调侃道:“你不说就算了,反正你迟早会告诉我。”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希德尔笑道:“昨天晚上有人跟我说这座古老的村庄里有着某些可以让人潜移默化的东西,只不过她说的语义不详,我当时听得很不明白。”
“她?那个老巫妪?”
“没错就是她。”希德尔说道,“一开始我还不太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毕竟我也没在大厅看见过鬼魂飘过,屋子内也没有什么浑身长毛的小东西。”
“昨天晚上,我盯着天花板和墙壁形成的夹角老半天,终于进入了一种离奇,近乎催眠的状态。”希德尔仿佛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我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看见了五个人形,她们穿着僵直的长袍和斗篷,其中四个没有脑袋。
啧!我唯一看清的一团东西,怎么说呢。有点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了,她就像是一团墨团,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像是一个佝偻的老妇人。”
穆莎讥讽道:“你是不是很期待我来安慰你,说:‘哎啊!这些只是你的想象,你只是太累了,承受了太多压力。’对么?”
“实则不然,我看到之后明显更兴奋了,我在赏金猎人那里就听到了许多流传在幽暗地域的隐秘传闻。百闻不如一见嘛!”希德尔道,“当时我的逻辑和理智都警告我不要做过激的举动,然后我就躺下睡着了。”
“睡着了?你怎么睡得着的?”
希德尔诧异道:“不然我该怎么办,光着脚跑到你的房门前大声呼救么?我是不是还应该戏剧性的在你门口摔倒。用颤抖的手敲打你的房门。等你开门了,我还得卯足了劲往你的房间里缩,拼命的往前爬,直到背后紧紧着墙角的墙壁,才胆颤心惊地喘着气?”
穆莎脸上勾起一抹笑容道:“那一定很有趣。”
“你想得美咯!我希德尔一生划船不靠桨,全靠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