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一切的生活固然很好,可只要他有一丝留在我身边的可能,我就绝不会放弃。”话音轻柔,但语气却很坚决,“季闽,或许你是替我着想,可我极为固执,偌大的萧蜀,若是我走了,便只剩下他一人。他的路还很长,留他一人应付瞬息万变的朝局,我不放心。”
“季闽,你的提议很好,可我依旧要留在萧蜀。”
“或许终有一天,我会对这个吃人的宫殿心灰意冷,但现在,我依旧要留下。”
离开南漠,说匆忙,也并没有那么着急,说不急却也还是有些赶。离开的人比计划中多了一个季闽。以朝颜公主身体不适的理由跟着一起离开了南漠。司璇本想跟着一起走,却被楚茗连用商议婚约留了下来。
“公主,东西都收拾好了,可以出发了。”
朝颜公主看了萧十七一眼,问道:“四殿下现在何处?”
“奴婢不知。”
萧辰渊是知道他们今日离开的,可也不知他会不会过来送他们。泷桑不是萧十七,心里有些拿不准,她略一思索,对萧十七说道:“我们再等等吧。”
萧十七看着远处的宫殿,叹了口气,摇头拒绝了:“不必等了,公主,四殿下大概是不会来了。”
朝颜公主微微一愣,没再说什么:“那我们出发吧。”
一行一共五人,红血和久衣驾车,萧十七泷桑同季闽一道在车内,为了掩人耳目,仅用了一辆马车。
萧十七鲜少与外男同乘一辆马车,这在南漠看来没有什么不妥,到了萧蜀境内却是不行了。萧十七正在思索应该如何避免麻烦,便听到季闽嘲讽道:“四殿下怎么都没来送行啊,少说也得有半月余不见,你一个弱女子上路他也真放心。”
自从上次与季闽谈话不欢而散之后,二人便再也没有碰过面说过话,季闽心中本就因萧辰渊不快,存着疙瘩,萧辰渊没来送行又落了口舌,他说话更是阴阳怪气的:“你看你一心为着他,他却这般对你。”
季闽如此讥讽我,萧十七也有些不悦,她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马车内的氛围一时间有些奇怪。
两边脸『色』都不太好,泷桑看不下去出来打圆场:“季大夫怎么能这么说呢,四殿下日理万机,大约是有急事抽不出身吧。”
季闽不屑地哼了一声,还要说什么,却听见萧十七更快的警告他:“适可而止,季闽。”
萧十七容不得他人说萧辰渊什么,再说下去她怕是要生气了。泷桑提了一颗心看着季闽,生怕他在说出些什么惹怒了萧十七。萧十七的态度实在是偏心的明显,泷桑的目光又让人无法忽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季闽识趣地闭了嘴,没再说什么。
泷桑这才松了口气:“公主,方才为何不再等等呢?说不定四殿下是真的在忙,等等他就过来了。”
萧十七的眼眸暗了暗,转头看向窗外:“他不会来的。”
萧十七也想期望着能在临走之前再同萧辰渊见一面,可她太了解萧辰渊,她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了解到甚至连心里的期盼都没有了。
“他早先就将我离开南漠的事情交代好了,就表明他不会来送我。或许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亦或是他觉得我离开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大事。”萧十七低低地笑着,似乎是再嘲笑自己,“大概在他心里,只要确保了我的安全,其余的便都不算什么了。”
季闽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小声嘀咕:“你倒是看得通透。”
季闽声音小,可萧十七还是听见了。她没有喝止,也没有生气,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是啊,我如此清楚地了解他的绝情,却还是留下了。大约我真的是无『药』可救了吧。”
萧十七的语气饱含自嘲,让季闽无法再说出什么讥讽的话。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可能得到什么,却还是执意选择这条路,季闽知道她的意图,却无法理解她为何要这么做:“虽说我不该问这一句,可我实在是好奇,是什么让你固执到这种地步。”
“季大夫乃『药』王之徒,本该隐居山水自在逍遥,却偏偏要跟着我踏入尘世,搅南漠萧蜀这一趟浑水,又是什么让你固执到这种地步?”萧十七低低地笑着,神情却无比落寞,“季闽,我们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为了自己所追求的东西赴汤蹈火罢了,只不过你所追随的是残阳,我所追随的,是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