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给司璇诊治了这么久,想必司璇的脸是真的伤的很重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时她都还没见到司璇,司璇便给她送了一份大礼——『逼』得傅卿将她的脸毁了,后来又私底下做了些小动作,她不回以颜『色』,怎么对得起司璇的煞费苦心呢?
萧十七进了内室,萧辰渊也跟了进来。
许是因为对着一屋子的陌生人,萧十七和傅卿又没有陪在她身边,司璇没再大喊大叫的,而是忍着疼痛让太医为她上『药』。
那一定很疼。萧十七心想。
因为司璇的表情很是狰狞,让人看着都觉得自己脸上仿佛也起了那么一大块,隐隐觉得自己的脸也在抽搐。而实际上也确实很疼。不过比起刚被烫的时候,现在已经好了许多了。
看到萧十七兄妹进来了,太医忙丢下手中的『药』,给兄妹俩行礼:“微臣参见朝颜公主,参见四殿下。”
看吧,这就是没有身份地位的象征。
萧辰渊曾经在南漠做了十几年的质子,在南漠人眼中的地位很低,就连请安,也是被萧十七这个女流之辈挤在了后面,连起身也要萧十七来说。
因为床被司璇霸占了,萧十七径自走到软榻上坐下,说道:“起来吧,司姑娘的脸怎么样了?”
还不等太医回答,司璇的声音就率先响起了。
一听到萧十七的声音,司璇就恨的牙痒痒,都是萧十七害得她容貌尽毁,因为太过愤怒,她连一屋子的外人都不顾了,用尖锐的声音指控萧十七的罪行:“你还进来做什么!你毁了我的脸还不够吗?你还想做什么?”
萧十七安然不动,反倒是萧辰渊听不下去了:“她的脸怎么样了?”
“回四殿下的话,司姑娘的脸是烫伤,用寻常的烫伤『药』膏就可以了,不过司姑娘先前用手抓了两下,脸上的血痕怕是会留疤。”
一听见留疤,司璇更是情绪激动了起来:“辰渊!我不能留疤,我若是留疤了,这一生便毁了!你要帮我,你一定要帮我!我不要留疤!”
萧辰渊不得不先安抚司璇:“你放心,你的脸会没事的?”
看着司璇抓着萧辰渊哭,萧十七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看这司璇越发地觉得不顺眼起来。她嗤笑一声:“四皇兄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萧辰渊眸『色』深了些:“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要同十七说。”
太医和宫女们看了看这屋内的三个人,看起来气氛不太寻常,可主子们的事情又轮不到她们来『插』嘴。她们犹豫了几秒,最终由太医打头:“微臣将『药』膏放在这里了,用法和用量微臣会交代给宫人,臣先行告退。”
一屋子的人,眨眼之间就走得干干净净。萧十七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看着萧辰渊慢慢地将情绪激动的司璇安抚下来,然后转眼看着萧十七:“十七,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指的是司璇的脸。
萧十七看着他,突然想起了他和她初见的那一晚,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同她说:“不就是父皇不信你吗?我信你。”
当时的少年依然站在她的面前,却在问她,你是不是故意的。萧十七心底一片凄凉,当初那个全心全意相信着她的人,现在却在怀疑她,因为另外一个人来质问她。萧十七低低地笑了:“我说了,你信吗?”
“你说了,我便信。”萧辰渊再一次问道,“十七,你是不是故意的?”
方才在大厅中,当着所有人的面,她说的清清楚楚,他若是信,现在便不会再问她。可是他问了,他分明就是不信。
顾恒曾不止一次地问过她,为了萧辰渊付出一切,值得吗?萧十七曾经毫不怀疑,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现在,萧十七再一次地在心里问自己,值得吗?
也许,不值得吧。
萧十七的视线渐渐模糊,温热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落下。可心中越是凄凉,萧十七就笑得越灿烂:“故意的又如何?失手又如何?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何必再来问我?”
萧辰渊好像失去了耐心,想萧十七伸出手:“方才那瓶去疤的『药』呢?”
萧十七的手缩在衣袖里,慢慢地握紧了,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