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七看了宋于卿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确实是看不出什么。然后她突然笑了:“扶桑腿脚不便,今日游玩了大半夜已是极限,宋公子若是不嫌弃,不妨来客栈饮一杯茶,细细道来。”
对于萧十七引狼入室的行为,萧辰渊表示不能理解:“胡闹,女儿家的房间,怎好叫外男进入?”
萧十七笑着去拉他的衣袖:“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的规矩,总归四哥和宋公子都在,想来也没什么闲话可说。”她又转过去看宋于卿,“扶桑总觉得同宋公子有缘,若是日后能和宋公子成为朋友岂不是妙哉?”
有了萧十七替宋于卿说话,萧辰渊也没再反对。一切似乎都变得顺理成章。
于是三人同坐在一张桌子上喝着茶。
萧十七出身宫中,身份尊贵,鲜少有人能劳动她沏茶,所以也鲜少有人知道朝颜公主沏的茶味道极好,在整个萧蜀都能排得上名。
当今天子都没有的待遇,倒是叫宋于卿享受到了。
宋于卿是个爱茶之人,他平日里也喝过不少好茶,不过从来都是人沾了好茶的光,将好茶沏的失了味道,像萧十七这般,用最普通的茶叶沏出这般味道的,他倒是头一回见。仅仅凭借这味道,就能够判定沏茶之人手艺高超,宋于卿只懊悔不曾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好茶拿出来叫萧十七来沏一壶,否则今晚可有口福了。
宋于卿看见茶就丢了魂,自然就忽略了房中剩下的兄妹二人之间的眉目交流。
在宋于卿对着茶失神的时候,萧十七和萧辰渊交换了几个眼神,小声说了几句。
“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在湖边谈论荆州凶杀案不安全,能早一日知晓凶杀案细节就多一份破案的把握。”萧十七停了一秒,看了宋于卿一眼,说的极快,“我们若想在萧辰起前面破案,恐怕要依仗他。”
萧辰渊皱了皱眉,语气明显带着怀疑:“他?”
萧十七浅浅地笑了笑:“不知四哥哥在南漠可曾听说过萧蜀的大理寺卿?”
萧十七话止于此,萧辰渊还想说什么,却看萧十七使了个眼『色』,他转而看着宋于卿。宋于卿从茶里回过味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叫你们见笑了,我平日里没什么喜欢的,唯独喜欢奇案和茶。一看见就受不住,控制不好自己。”
萧十七也不在意,给他又添了一杯茶:“人生在世,若是没个喜欢的事情,还有什么意思?”
若是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这人生,还不如不要。
当然,后半句萧十七没有说给宋于卿听。宋于卿听得萧十七这一番话,仿佛找到了知己,霎时间打开了话匣子:“可不是,若是我不能品茶破案,这日子该有多无趣,萧小姐若是早些出现,也许我就不会被我爹困在家里这么多年。”
宋于卿絮絮叨叨地就把自己的底丢的差不多了:“我爹自己明明就在破案,可偏偏不许我碰这类事情,说什么我能力不足,万一找错了凶手会有严重的后果。偌大的京城,竟是一件案件都不给我留下,害得我只能没事帮小门小户抓个小偷!他从来都不曾让我试过,又怎么知道我能力不足会抓错人?”
萧十七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个宋于卿,说他心思深,他跳圈套又跳的很痛快,说他心思浅,方才在湖边的谈话也不知他到底听到了没。这人倒是有意思,有趣的父亲,生养出了有趣的儿子,萧十七想:等回京城,她一定要去拜访大理寺卿,若是有机会,说不定能说服他让儿子继承他的衣钵。
被冷落的萧辰渊喝了口茶,他并不生气,他看着说个不停的宋于卿,和侧耳倾听的萧十七,淡淡的笑了,亲身体验过的他知道,和她相处让人觉得舒心,不由自主的放下警惕。就像宋于卿,不过短短的几句话,她已经获得了他的信任,让他自己说出了自己的来历。
虽然宋于卿涉世不深未能发现其中玄机也是一方面。
他突然想起初见的时候,萧十七对他暗示有事可去找她之时,他还不放在心上,觉得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能成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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