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愿意?”他步步紧逼,阴鸷的眸子带着看好戏的态度,“那这事就没法谈了。”
话毕,他就打算起身离开。
“于森!”苏薄冷着声叫他,颤抖的音色像是带着颗粒般的沙哑。
她惨淡的莞尔一笑:“我如果这样做,会让你觉得很开心吗?”
于森愣了愣,她表现的有一丝决绝,可他其实只是开个玩笑,想吓一吓她而已,看着她惊慌的模样,他会觉得心头快意,他会觉得这个女人原来也在害怕,并非没有良心。
可她现在所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真不打算把自己的尊严当回事儿了?这个提议是他说出来的,她既然都有了一副豁出去的架势,于森不可能会退缩,他不想在这个女人面前示弱。
于森重新坐回位置上,扬了扬唇,他还真不信这个女人真干得出来这事。
“不能说是开心,但我很解恨!”
苏薄淡笑,唇角的弧度明显下垂:“那我,我给你。”
她站起来,然后毫不迟疑的双腿弯曲,膝盖就这么直直的与地面相触,那一刻苏薄真正的感受到了自己所谓的尊严,正在慢慢瓦解。
于森惊愕,他无法相信这个女人真就跪了下来,看着她慢慢的跪着向他走来,于森整颗心脏紧皱,手脚发凉,原来这个女人为了自己某种目的,从来就不在乎这些,她没有良心,没有矜持,更没有一颗发烫的心脏,任凭其他没一个人,都不会如此的作贱自己,原来她,真的没有心。
但事实上,于森并没有感觉到很解恨,反而觉得很心寒,更为愤怒,他到底是太看得起她了!
她跪在他面前,真就弯下了头,想要去吻他的鞋子,这个举动让于森更加的暴躁,他勃然大怒,狠狠的踢了她一脚,语气阴冷森然,带着讥笑:“苏薄,你他妈真不是人!”
然后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怒气冲冲的离去。
门啪的一声重响被关上,苏薄腹部发疼,倚在桌腿边,她小脸发白,额上冒着密汗,整个房间诡异的静默,她垂着头,一声一声的苦笑出来,然后终于遏制不住的大哭,眼泪决堤,她为了她失去的尊严在哭泣,天啊!她真的做了,她真的做了!
为了能够得到这个机会、为了能不让骆晖怀疑、为了能一直待在骆晖身边,她卖掉了、失去了自己身上本就为数不多的品质和道德,这个世界,还想让她怎么样啊……
***
周连在接到夏佴电话的时候还在睡觉,看着屏幕的备注,他愣了愣,有些不敢接电话了,深怕这个女人又无厘头的骂他一顿,他可真受不起。
可铃声响了一次又一次,周练眯了眯朦胧的双眼,最终还是接起,弱声道:“喂?”
“周练!辛苦你啦!于森和你推荐的那个人终于谈拢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打电话告诉我,说搞定了,我一听这消息就立马打电话给你,上次的事也不好意思啊,当时我确实是急了一点,说话语气冲了点,你不会介意的吧?”
“……”
周练现在很想摔手机。
所有说女人啊!特么就是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生物,特么前一秒骂的你狗血淋头的,下一秒就又开始柔着声音跟你道歉,天啊!他真是不明白!
“怎么了?你说话啊!真生气了?”
“……”周练呵呵呵几声,咬牙切齿道:“哪敢啊,你夏小姐发火是应当的,是我欠考虑,没做好充足的准备,才有前一次的误会。”
“恩恩,没事没事,我原谅你了。”
“……”
这女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周练手动再见。
又聊几句过后,夏佴就说忙,挂断了电话,周练对着屏幕大声了冷笑几声,然后甚是无语的给骆晖打了电话。
“苏薄和那个于森谈妥了,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说好就好,说不行就不行,这女人和男人也真是够麻烦的。”
骆晖早就收到苏薄的短信了,事情办妥,他也就没有理由去查了,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可是,她如此的迅速倒真像是很怕他去调查监控,这两人到底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实在是个谜,而今天有突然说搞定了,骆晖更加心生怀疑,这两个人一定不简单。
“我问你,我上次让你去查苏薄那件事,有结果了吗?”
“……”
那边一阵沉默,骆晖愣了愣,想到了结果,脸变得阴沉:“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没有动身。”
“……”
“周练!”骆晖咬牙切齿道。
周练在这边打了一个寒颤,他的怒气居然都能通过手机传到这边儿来了,一股寒流萦绕在周围,周练动了动喉结,说话不免有些吞吞吐吐:“那个,你也知道啊,这几天我忙着给夏佴找魔术师这件事,也就有些耽误,但是我保证!我现在就去查,尽快速度给你!相信我!”
“呵呵呵……”
周练慌了:“你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一定给你!”
“呵呵呵……”
“qaq……”
骆晖:“他们表演完之后,我就要得到在,最后的期限。”
“yessir!我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周练就给夏佴打电话问演出的时间。
夏佴:“下个星期就是了。”
“……”
qaq他好想去死……
***
马戏团开演的时间如期而至,这一个星期苏薄拿起了老本行,但未免手生,向学校请了假,然后在别墅里好生的排练着,她选的是手法类,这一块是当时她最为熟悉的技术,其实没多少的技巧,主要是熟练,她当时没日没夜的练,就想能够有一天能和那个男人并肩站在舞台上,享受万千的掌声,然后赚的了大钱,能养活孩子们。
道具什么的都是她自己备用,于森那边至从那次过后苏薄就没再见过,她也不敢经常去马戏团晃悠,免得于森见到她心烦,大致的量了一下舞台的尺寸,和所能用的东西,苏薄才又一个人回去。
可她每次都还是尽量来看他的,只是戴着帽子和口罩,把长发全部都扎成一团,然后转慢去买了一套男人的服装,每次都会在不远处默默的看着他,他现在都这么大了啊,能够自己做事,能够自己撑得起这么大的马戏团,苏薄躲在阴凉的大树底下,每次看着他的背影都会想哭,他能够有现在这副摸样,说是和她有关不能否认,但并不是好的一方面。
她给了他黑暗的阴影,现在他能破出云层,一点一点的像个正常的人一样站在太阳底下,跟其他人说话,这一方面并不是苏薄给的,她只给他的是无尽的地狱和恐惧的回忆,是她对不起他,对不起那些孩子。
这一个星期,骆晖还是没回来,但他没有了其他的动静,想要挖掘她和于森之间的秘密已经是苏薄很大的一个庆幸了。
***
周六那天,台子早就被搭好,他们在某个体育馆内表演,或许是这个马戏团名声还是比较大,又或者是免费入场,现场人山人海,座无虚席,苏薄在后台上一个人默默的搬着自己所用的道具,没注意到向前走的于森,两个人撞在了一起,篮子里的道具洒了一地,苏薄有些惊慌。
于森居高临下的冷睨着她,全身都发出那种不屑的冷漠,看着苏薄,警告道:“你可别又搞砸了!”
苏薄愣了愣,全身有些僵住,又搞砸了,那是不能回忆的一次表演,那是她第一次在台上失败,第一次直接坠入地狱。
她低着头,脸上一片阴影,于森看不清她的情绪,只听得见她淡淡的说:“我不会了……”
于森冷哼。
魔术表演是在最后一场,所以苏薄有很充足的时间来准备和酝酿自己的情绪。
她偷偷的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观众,黑压压的一片,完全看不清脸,只有第一排的贵宾席上,专门为那处留有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