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突然传来一个力道,男人不期然的抓住她的手腕。
“有缘的话,你会和你的朋友相聚的。”
他的声音很温和,听上去如春雨般清润。
苏薄点点头:“谢谢你。”
男人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看了良久,低眉,转身滑着轮子离开。
***
医院的检查报告发了下来,苏薄便想马上打电话给骆晖,可是刚掏出手机,她才想起,自己还没有他的手机号呢,昨天他也没有回来,诶……前路堪忧啊……
电话铃声突地响起,苏薄蹙了蹙眉,接起:“怎么了?”
“小苏,你钱到找到没啊!我这边都快顶不住了!”
“你慌什么慌,我这不正在想办法吗?你先去我租的房子那儿等着,我马上过去。”
“好,我等着你。”
挂了电话后,苏薄赶忙走到车站,挤上公交车。
s城北相当于贫民窟,与城西有着天壤之隔、云泥之别。
清一色的筒子楼,楼层不高的水泥房,地面坑坑洼洼的,空气里的味道腐烂臭恶,门面上贴着五花八门的小广告,放眼望去,像是衔接地狱的边缘,这个人的人性丑陋低俗,皆成为金钱的奴隶。
苏薄也是。
城北的房子很便宜,几百块,虽然狭|小|逼|仄,但苏薄一个人再加上三个室友,五十平方米的地方挤一挤,还是有空余的。
幽深狭隘的走廊,里外都有人,苏薄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刚打开门,对面王大婶便探出头来,瞧见苏薄回来了,笑着打趣:“小苏回来了,这几天去哪儿都,快快快,你男朋友刚刚才来,有一个月没看见他了,小俩口好好叙叙,这都多久没见了。”
苏薄笑笑:“婶儿,都说了他不是我男朋友,就是一普通朋友,没啥关系,您别瞎想啊!不说了啊,我先进去了。”
王大婶明显不相信,但还是笑着朝她挥手:“去吧去吧。”
关门后,由于木板隔音不好,苏薄都很
能清楚的听见王大婶在门外嘀咕:“都迫不及待的关门了,咋还害害羞羞的,现在的小姑娘啊,真是……”
苏薄无语,没理她。
屋内正中央坐着一个男人,大约一米七八的样子,背对着她,带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骨架宽厚,缩在一旁,手脚都伸不开,到有些委屈他了。
“张哥。”
男人怔了怔,立马起身,不注意撞到天花板上,痛苦的低骂了一句。
苏薄皱眉,天花板很低,像他那么高的人不小心点真会撞到。
“你没事吧?”
男人摆摆手,强忍道:“没事。”
两人坐下来后,苏薄看着他皱眉,按着头顶呲牙咧嘴的模样,叹了口气:“你现在凑到多少了?”
张合摇摇头:“我哪儿还凑得到啊!天天在我家门口堵着,根本没有时间去问。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些兄弟,一个个的都是穷鬼,没钱。”
苏薄的眉头紧蹙:“你这意思是那钱全算在我身上了?张哥,你觉得我有钱吗?”
听这语气,苏薄有些微微不悦,张合慌了,他现在唯一有希望的就是苏薄了,如果她都帮不了自己,那他可就真完了。
“小苏,算哥求你了,我也知道你为了给我弄钱委屈了自己,哥也真的感谢你,你就行行好,帮帮哥吧,怎么说,哥以前也帮过你一次啊!”
苏薄看着面前的男人,恳求的差点儿给她跪下了,一股酸楚从心脏出发蔓延全身,她的心肠本就不硬,更何况面前的人是张合。
况且……她之所以下定决心想要攀上高枝,改变现在的状况,一方面也是为了张合。
只是她有点失望,张合会这样逼她……逼她拿钱,本就打算自愿给他的,这样一咄咄逼她性质全都变了。
苏薄失望的摇头:“我现在没钱。”
张合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满下巴青色的胡渣更显得脸黑了一大片。苏薄都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她声音冷了下来,接着说:“不过这个星期我尽量给你。”
张合一下子面露喜色,想抓住苏薄的手表达感谢,却被她不动声色的躲开。
“张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以后我们两个就不要再见面了,再见到也装作不认识,咱们各走各走的路,各走各的桥,再不要有交集。”
张合神色黯然,看着她眉间的决绝,心一下子沉到底,半饷,他才小声答道:“好……”
苏薄颔首,“砰”的一声巨响,关门离开。
***
苏薄是在s市的城西遇见张合的。
那个时候她才二十岁,没有成年多少。初来乍到,对s市的繁华向往,却也对s市的陌生感到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