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小龙说:“如果人多,能杀一个人,也能保护一个人。他们保护过我。可是我却没有保护到你,被朱成良杀害。”
“......”李奇奇闷声了一会,才说,“鬼真可怕。”
“不,鬼不可怕的。”容小龙说,“人心才可怕。”
所以自古才有那句话,人吓人,吓死人。
......
李玄远拒绝来连城认尸。
不仅如此,李玄远还带着连城县衙的丘师爷去了李奇奇的坟地。那坟地如今长了一点点青草在坟包上。李玄远弯腰,随手扯掉了几根娇嫩的草叶。
他拂了拂袖,弹掉了一些墓碑上的蛛网。
李玄远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丘师爷和跟随而来的官差,面上的表情非常的沉痛,李玄远说:“小女已经落葬多时了......虽然不知道在连城遇害的姑娘身份为何......但是可以肯定,不会是小女。”
......
李奇奇的死在浔阳不是个秘密。
家仆行凶杀主再自尽,这件事情的离奇程度令李奇奇还没来得及下葬,就风波传遍了整个浔阳。为了不引发更大的波动。李家连葬礼都没有办,匆匆就用一袭棺木下葬进了祖坟中。
未婚的女儿入了祖坟,这件事情还是挺引人议论的。
可是议论更多的,还是那一起凶杀案。
当然会议论纷纷。
这案子哪有那么简单?
动机呢?
一个伺候了主母又伺候了家里小姐的之前一直忠心耿耿的老仆人,为何要如此孤注一掷?先是杀了小主人,又自行坠楼身亡?
只怕.......不简单吧?
这最后短短四个字......再搭配上那前面两个颤抖到语气千回百转的字,说的人不光是语气上透着莫名的优越感,连神情都促狭的放着不明就里的光。
兄弟大胆啊......连朝廷命官的家事都敢私下议论.......
怕,怕什么?敢做不敢叫人言?
......就是就是,这老话讲的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朝廷做官的,盛气凌人也就算了,难道还能堵住悠悠众口?
......
朝廷命官没打算去堵什么悠悠众口。
只是觉得吧......这闲言碎语的,应该叫他们闪一下舌头。
最好咬的舌头连根嚼下,被舌头根喷涌出来的血活活呛死。
这就是拔舌地狱的场面。
李玄远还挺乐意见到人间由此地狱一幕的。
可是哪里能这样见到真的如意的事情呢?
人间总是诸多不如意的。
所以李玄远只能端着一副很淡的笑容应付连城来的丘师爷。他要笑,那是礼仪,却又不能笑,因为家中刚刚有白事。
于是李玄远的脸上,笑意非常的淡。
他端着这样清淡的笑意,和陌生的脸的丘师爷周旋。关于连城之前的成县令遇害的事情,李玄远也听闻。于是他也知道,这个丘师爷必定就是新的县令跟随而来的。
那个新上任的县令,无论是名字还是描述的模样,在李玄远这边都是陌生的。
在李玄远来说,陌生,就等于无关紧要。
据说那个县令是个好人面。有意思。那个遇害的前任县令成是典,不也是一张慈悲面么?好人这种选项,想来都命不长。
希望这一位能稍微稍微的,长命一些吧。
百岁就算了。他还想百岁呢。
若是两个人中只能有一个人百岁,还是他好了。
倒是这丘师爷,长得一副......祸害遗千年的样子。
倒不是说丘师爷面相不善,只是他看着不诚实。
丘师爷在百姓眼里大概还能混上一个和蔼可亲和诚恳端正。可是李玄远是谁?狼披着牛皮也就只能在皮囊上充一下忠厚。
所以在李玄远的那双眼睛中,实在是看不出来一点点,关于丘师爷任何的‘和蔼可亲’以及什么‘诚恳’和‘端正’等等。
丘师爷也给了李玄远一个清淡的笑意。
简直和李玄远脸上的一模一样。相同到令李玄远觉得这就是丘师爷从他脸皮上扒下来贴自己脸上那样。
李玄远快要坚持不住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了。
又是丘师爷虽然一脸抱歉,还讲了节哀两个字。可是脚步却钉地很牢,完全没有想要从墓地离开的意思。
他时不时地就瞄一眼那个坟上的新土。看那坟头上生出的野草。很是一种惋惜的情绪上了心头的惆怅。
丘师爷还当面,把从客栈的案发现场捡到的几个属于李家的东西交给了李玄远。
上面无一例外,都有李家的标识。
李玄远尚且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丘师爷就先开了口。
丘师爷依然是那一副非常清淡的笑意,说:“想必是宵小们从贵宅中顺手牵羊的.......想必是如此。大概......是起了内讧,分赃不均,那其中的小贼一时脑热,或者见财起意,就失了手.......也是有的.......”
李玄远也是端着清淡的笑意,讲说:“也许是如此.......”
“不过......”丘师爷这一次打量的对象是李玄远本人,丘师爷很是和蔼,也不算是什么询问的口气,自然转换的仿佛在聊家常,不过地方选的很是不恰当,“不过家中失窃,却没有在浔阳城的上报中见过关于李家失窃的案子.......”
“......”
李玄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丘师爷就给自圆上了,丘师爷也不给李玄远机会,丘师爷说:“可能事发的时候太巧合了。又是家中悲事,又是窃贼。就自然而然的,忽略了一方。所以才叫那一对宵小可以顺利的逃走.......”
丘师爷还笑:“定然是如此的.......”
......
你这都定然两个字了......我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