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刘铮一旁的家仆这会躬身上前,低语道,“大人!该早朝了。”
是该早朝了!刘镇的事今个早朝也该出个结果了!
刘铮神色凛然地站起身,随即冷睨一眼还身边跪着的刘镇。
刘铮低声怒道:“还不滚起来,你想这副鬼样子的进朝堂,再被御史台的那帮老匹夫参你一个殿前失仪吗?”
刘镇心下一惊,赫然跳起,但长时间跪,让膝下发软,又跪坐在地上。
“没用的东西!”刘铮一甩袍,生气地走了。
跟在刘铮身边的随从,急忙跟上刘铮,小声道,“主子,御史大人的人带走了给老太爷看病的大夫。”
“什么?”刘铮脚下一顿,扭头看着被人搀扶起来的刘镇,低声怒道,“御使台的那些个老匹夫!”
随从小心翼翼地说,“只怕老太爷是被三老爷气瘫的事已经瞒不住了。”
瞒不住?
明明一切做得天衣无缝,现在说瞒不住?
若这事被那些个老匹夫殿前参一本,可不就光光是刘镇一人的错。
这时,刘镇快步跟上的刘铮,刘镇是刘家老三,向来以刘铮的命令马首是谵。
刘铮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局促不安的刘镇,藏在袖笼中的手指微蜷,越握越紧。
几个呼吸后,刘铮掩下情绪,和颜悦色道,“去换朝服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刘镇心下警惕,但还是从善如流道,“弟弟听从大哥安排,我相信大哥不会害我,对吗?”
刘铮袖笼中的拳头骤然间打开,重重拍在刘镇肩膀上,“你是我同胞弟弟,我怎么会害你,别瞎想快去换朝服。”
刘镇木讷地点了点头,随着仆从的搀扶,往马车方向走去。
看着刘镇越走越远,刘铮眼眶微微泛起了红。
刘镇这次怕是保不住了,但刘家他必须保住。
刘铮深呼一口气,将心酸强压在心底,再一睁眼,只剩下满目的冷戾。
在朝为官的,谁也不是傻子。
朝堂上看似吵得不可开交,但真正针对的并不是刘镇的处理问题,而是刘家欺上瞒下,意图欺君的罪责要如何定?
而穿着九蟒朝服站在百官之首的萧凌明,一副漠然的表情,仿佛这些人的争论与他无关似的,余光扫过跪在朝堂中央的刘家兄弟,便阖上了眼。
建隆帝冷眼看着跪在朝堂中的二人,“刘铮,你可有要说的?”
这会刘铮脸上血色尽失,忍不住发抖,冲建隆帝叩首,道,“臣知错。”
“呵!”建隆帝道,“知错?那你说说,错在何处?”
刘铮深叩首三个头,顿时血流如线。
刘铮抬头,声音发颤道,“是臣没有约束好家弟,气晕家父,还意图谋求圣上垂怜。”
刘铮这是承认了刘父生病一事是被刘镇气晕,认为建隆帝会记在旧情上,法外开恩,饶了刘镇。
建隆帝想要的就是事实,刘铮给了,这时建隆帝的怒火也就渐消。
“臣回府时,家弟已将太医请到府中,臣带家弟进宫请罪时,臣才得知此事。”刘铮哽咽道,“臣愧对圣上信任。”
御使台的大人们听出刘铮的在推卸责任,接连站出来,“圣上……”
建隆帝抬手一挥,阻止了众人的发言,下决定道,“刘镇勾害沈国公府,玩忽职守,意图欺君,即日流放北地;刘铮治家不严罚俸一年。”
说完,建隆帝不给任何人发言的机会,拂袖离开朝会。
热闹的朝堂顿时鸦雀无声,萧凌明这会才睁开眼,冷睨了一眼离开的建隆帝。
站在萧凌明身后的御使大人,小声道,“王爷,圣上这是要放过刘大人?”
萧凌明冷眸扫过还跪在殿中的刘家兄弟,沉声道,“圣意不可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