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攻城受挫让这支军队本就士气低落,如今遭逢大败更是雪上加霜,没了九条龙在军中坐镇,仅剩的一些低级将领主张固营待守者有之,主张连夜弃营投奔闯王高迎祥者有之,主张等待主帅九条龙回营之后再做决断者有之。
众人议论纷纷,可就是无法说服对方,一时间整个流民军大营吵作一团,反倒是最基本的防务却没人去关心。
丑时,人一天之中最为困顿的时刻,太和城内冲出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队伍,领头之人正是太和县令李廷栋,今夜一战,李廷栋想彻底解了太和之围。
李廷栋特意安排了数十个脑袋灵活之人带齐引火之物,趁夜摸进敌军大营四处放火,只等大营之内火势一起,自己则带人由正面杀入敌营。
流民军中的争执还在继续,丝毫没有人觉察危险已经来临,忽然间,大营之中四处火起,黑夜让本就组织松散的流民军更加混乱,数千流民军如无头苍蝇一般乱作一团,此刻是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只感觉四面八方到处是官军,此刻纵使卫霍再生也无可奈何了。
打头阵的依然是郑汉明,郑汉明手持长枪率先杀向敌阵,一条长枪如同入海蛟龙,或刺或挑,或横或扫,凡是郑汉明经过之处无不人仰马翻。
一夫拼命,万夫莫当,在郑汉明的激励之下,身后的军士群情振奋,个个势如猛虎,只管向前冲杀。仓促之间,流民军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多数士卒根本来不及穿着盔甲和找到自己的武器,不少人刚走出营帐就倒在了官兵们的刀下。
受伤的士卒在雪地里哭号,被斩断前腿的战马在痛苦地嘶叫着。夜空中皓月凌空,宛如白昼。可再洁白的月光也照不良流民军突围的道路。
流民军拼命反击着,此时此刻他们仅仅是为了自家生存而战。官军的攻势却是一波又一波地涌上前来,如怒涛要将他们淹没其中,一切敢于反抗者都将支离破碎并且灰飞烟灭。
恐惧像瘟疫一般瞬间传遍了整个大营,在火与血的双重压力下,有的流民军崩溃了,丢下兵器跪在地上大声求饶,这一个求饶引起了多米诺骨牌效应,随着第一个流民军投降,越来越多的流民军丢下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开始大呼饶命。
不过求饶并未让杀戮停止,有流民军投降,更有流民军心存侥幸妄想借着夜色的掩护逃出包围圈,李廷栋事前有过交代,凡是没有放下兵器的都是敌人,一律格杀勿论。
战场之上不能心存侥幸,更不能有多余的慈悲,只要上了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有活下去才有资格心存慈悲。
一夜厮杀,流民军大营内已经血流成河,但凡敢拿起刀枪者已经全部被斩杀,剩下的士卒此刻全部被骇破了胆,纷纷如待宰的羔羊一般跪倒在地,等待官军的处置。
拂晓时分,杀戮已经停止,初升的太阳跳出云海,洒下万丈红光,李廷栋踏着遍地霞光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流民军大营已经彻底完了,大营之中已是一片狼藉,到处是烧毁的帐篷和散落的兵器,大营内所有士卒或死或降,太和城之战以李廷栋为首的官军大胜而收尾,太和之围也顺势而解。
“大人,这仗打的痛快。”浑身浴血的郑汉明提枪来到李廷栋面前兴奋的说道。
“兄弟们的伤亡情况如何?”这仗能赢,李廷栋丝毫不觉意外,可若是折损了太多士兵,则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具体的伤亡数字还没得出来,不过伤亡情况应该不大,贼军看似人数众多,可并没有发动什么有效的抵抗。”郑汉明难掩激动的回答道。
“那就好,让兄弟们抓紧打扫战场,能带走的全部带回太和城。”李廷栋闻言心中大安,稍后命令道。
一战功成,此刻该是享受胜利的时刻了。
“我找遍了整个大营,也没见那该死的贼首,想必是已经逃了,着实有些遗憾。”虽然此战大获成功,可没能抓住九条龙,郑汉明依旧有些耿耿于怀。
“那可不一定”李廷栋一脸深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