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驿道边,不见了芳华,唯剩驿道两旁的几缕倔强的枯草向世人展示着深秋的萧索。秋深霜重,凋敝的枯草上挂满冰霜,在初升朝阳映射下显的晶莹剔透,可杂草见偶尔几个脚印踩落了枯草间的冰霜,更是平添了几分萧索。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可气温依旧寒冷,驿道稀稀拉拉的有几个早起的行人,不顾寒冷早早起来讨生活,不过这些稀稀拉拉的行人走到驿站旁自行绕开,只因前面有几个身带长刀的捕快在路旁警戒,想必是有官府人员在此办事。
吃过早饭后,尹梦鳌顾不得一夜未睡便立即向李廷栋辞行,政务繁忙,李廷栋也不方便过多挽留,只得领着众人将尹梦鳌一行人送至太和县外的驿站旁。
“廷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此止步,我回去就立即组织团练一事,还望廷栋你尽快把团练给组织起来,时间不等人,这闯贼可是说来就来了。”分别在即,尹梦鳌拉着李廷栋的手叮嘱道。
“大人放心,颍州太和互为犄角之势,唇齿相依,无论如何下官一定把这团练给练好。”李廷栋点头应承道。
“好,过些时日我再来太和,希望到时可有一支劲卒在等着我啊。”经过这一夜的交谈,尹梦鳌对李廷栋这个年轻人甚是欣赏,言语间自然也没有往日的严肃。
“定不负大人所托。”李廷栋郑重保证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完之后,尹梦鳌和众人点头示意后转身上了马车。
李廷栋看着尹梦鳌的马车消失在驿道的尽头方才转身准备打道回府,随着太阳慢慢升高,驿道两旁的行人也慢慢多了起来,李廷栋将随行的马车先打发回衙门,身边只留下吴为和郑汉明两人,昨夜与尹梦鳌长谈之后,李廷栋脑海里有些想法急需和吴为商量一下。
驿道上的黄土已经被冻硬,行人踩上去沙沙作响,李廷栋就着这沙沙声将昨夜与尹梦鳌所谈的事和吴为交了个底。吴为紧跟在李廷栋身后,时而舒颜时而皱眉,待李廷栋说完,吴为理了理身上发热的冬衣后说道:“无论如何,这团练的批文下来了是好事,有了这批文咱们接下来的事方才名正言顺。”
“先生所言不差,可团练一事千头万绪,不知如何下手啊。”一路走来,李廷栋身上有些发热,稍微敞开了一些身上的冬衣后感叹道。
“将为军之胆,要想成军必先选将,这将领选的好,团练一事也就成功了大半。”蛇无头而不行,一支军队将领至关重要,吴为首先提出练兵之前先选将倒也合情合理。
“先生所言极是,有没有好的人选可以推荐一二?”李廷栋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理,自己文人出身,也没有带兵经验,有个优秀的将领确实事半功倍。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吴为听完立即说道。
李廷栋听完为之一愣,没想到吴为会点郑汉明的将,郑汉明武艺超群,上阵杀敌自然不在话下,可行军打仗靠的不是单打独斗,靠的是脑子,要时天时,懂地理更要知道如何排兵布阵,郑汉明是这块料吗?李廷栋不禁在脑海里打了个问好。
“先生,为将者有五德,智可是排第一啊。”看着不远处正在为自己开路的郑汉明,李廷栋小声对吴为说道。
“所谓一法通万法通,郑汉明能把武艺练到如此地步,想必也不是蠢人,所以大人不用担心他的脑子,况且行军打仗、排兵布阵可以学,但为人忠义这个可学不来。”
“闯贼将至,这五百精兵可是大人安身立命之本,大人放心将他交到一个对你二心的人手里吗?”为将者有五德,乃是智、信、仁、勇、严,吴为饱读诗书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李廷栋担心什么,无非是怕郑汉明赳赳武夫,只知逞个人之勇,不知排兵布阵。
可相比于带兵的能力,吴为更看重的是郑汉明对李廷栋的忠心,练出一支强军自然不易,练出一支听命于自己的强军则是难上加难。
李廷栋听完不再言语,轻轻点头称是,郑汉明对自己的忠心自然不必说,即便抛去郑汉明的为人,如今的他已经深深的刻上了自己的烙印。
郑汉明要想在太和有所发展,必须紧靠自己这颗大树,所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李廷栋相信郑汉明不会干出这等背信弃义的蠢事来。
“好,就依先生,不过咱们是不是得先问问汉明自己的想法啊?”打定主意后,李廷栋朝着吴为爽朗笑道。
“汉明,且等一等,大人有话要和你商量一二。”吴为见李廷栋认可了自己的提议,赶紧对在前方开路的郑汉明喊道。
此时正在前方开路的郑汉明身着单衣,腰挂长刀,越发显得蜂腰猿背,气度不凡。
如今的郑汉明已非当日的吴下阿蒙,今日虽没穿官衣,可走到马路上不时有人向自己向自己请安问好,这一路走来,倒也不知点了多少头,回了多少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