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明鉴,此事与臣无关,方重山狼子野心,臣一直不屑与之为伍,派家丁前往锦都,也是为了正面警告方重山休要心怀不轨,至于许督主如何找来的证据,臣只能说东厂的手段高明了!”
徐静云连忙叩首再拜,言之凿凿,即便面对铁证如山,仍旧面不改色的否认了一切证据。
皇帝点了点头,将手中奏折扔在一边,笑着说道:“看来这件事就是一场误会,乱臣贼子只有方重山一个,颖王和许东仙既然在锦都城下吃了苦,那就牢记住这次教训,以后锦都城的事情,就由你们两个看着,莫要让犯上作乱的事情在发生!”
一语揭过,金口玉言,直接化解了顾玉棠对徐静云的攻势。
徐静云摆脱罪名,逃过一命,颖王和东厂则名正言顺的有了监管锦都城之权!
虽然看上去是不偏不倚,各方都得到了好处,但锦都朝廷早就已经是东厂的囊中之物,皇帝给的好处,不过就是一个名头而已!
徐静云重新坐于绣墩之上,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轻轻舒了一口气。
今天这一劫,总算是熬过去了!
立于九重霄门前的许东仙,低头冷笑,眼中尽是得意。
名头虽然是虚的,但做起事来就能名正言顺,东厂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将锦都城打造成铁板一块!
但今天徐静云必须要死,皇帝也留不住他!
顾玉棠看着对自己遭遇伏杀,始终未曾过问一句的皇帝,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和期待,全都化作恨意。
“儿臣还有一份奏折!”
顾玉棠从衣袖中抽出最后一份奏折,在手中轻轻掂着,再没了之前的恭敬,轻声道:“我与许督主从锦都城归来途中,偶然遇见官银被劫,于是一路暗中追查,最终找到了两次被劫官银的去向!”
皇帝双手按住莲座边缘,差点亲自冲下去拿奏折,眼中紫芒大盛,欣喜道:“快,快呈上来!吾儿辛苦,这才是真的为朕分忧,快给他们两个看座,就坐在朕的身边!”
一句话中带着数道致意,李芳一时间也不免手忙脚乱,小跑一个来回,将奏折送到皇帝手中。
又赶紧搬来两个绣墩,放在了莲台两侧,请许东仙和颖王落座。
顾玉棠与许东仙对视一眼,一抖身上蟒袍,并肩从众位大臣面前走过,分列于莲台两侧,转身面对众人,再次整理衣袍。
皇帝正迫不及待的翻看奏折,脸色却是一变再变,眼中的激动和疯狂随之变为阴郁。
“徐静云!”
皇帝忽然一声怒喝,手中的奏折瞬间扔出,正好砸在徐静云的脸上。
奏折滑落在地,许东仙与顾玉棠也正好落座。
一位武道气运加身,一位身怀祖脉龙气,入座之后,龙脉王道,武运霸道的气势冲天而起,反而压过了居中莲台上的皇帝,居高临下的审视着目光呆滞的徐静云。
“陛下!”
徐静云心知大事不妙,今日原本对严党和东厂的攻讦,怕是全都要反噬到自己的身上了!
“朕的银子,竟然都进了你徐家的宝库,换成了你徐家的地,还勾结封疆大吏,杀朕的钦差,杀朕的孩子,你可真是老成谋国啊!”
皇帝一声怒喝,额头上的紫色印记由暗转亮,情绪再难自控,抬手拿起先前放下的奏折,愤而掷出。
奏折斜着飞出,整砸在徐静云的脸上,眉角顿时迸裂,鲜血四溢,横流满面。
屋内众人,同时沉默。
张梦岳默不作声,感慨万千。
严华依旧闭目养神,似睡非睡。
高长卿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看着徐静云的背影。
“陛下,老臣一时糊涂,老臣该死!但这件事,与庆王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徐静云屈膝跪下,以头碰地,哀声高呼。
“事已至此,还想拉着庆王一起下水吗?你以为这种伎俩能瞒得过朕?”
皇帝眼中紫光凝实,杀意毕露的说道:“这件事就是你一个人做的,罪也是你一个人的,谁也帮不了你!”
一直默不作声的严华缓缓睁开眼睛,老态龙钟的说道:“陛下息怒,既然事情水落石出,银子找到了就好,东楼现在和锦衣卫也应该到徐府门前了,只等陛下圣旨一到,便可查抄脏银了!”
“那还等什么,马上传旨!”
皇帝立刻大喝一声,勒令李芳拟旨。
徐府门前,近千锦衣卫将深宅大院围的水泄不通。
严东楼一脸倨傲的立于门前,仰头看着日头,冷笑道:“再等等,午时三刻,不管圣旨到不到,立刻拍门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