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澄直起身,正色道:“严华虽是当今文坛第一大宗师,但他的文运不正,故而有意打压天下的读书人,不愿文坛之上出现后起之秀,殿下文武双全,怕是很快就将成为严华的目标!”
顾玉棠低眉垂首,忽然一笑道:“他若敢对本王出手,你觉得许东仙会坐视不管吗?如果世人眼中的两大奸臣争斗起来,周大人就有望重回京城了!”
“王爷运筹帷幄,许督主体贴细心,是老臣多虑了!”
周澄一躬到底,温顺的眉眼之下,满是期待与狂喜!
督主行宫,卧房之内。
玉瑶花手持利刃,一脸尴尬的站在床前,浑身上下缠满了丝线,宛如一只提线木偶。
“我还没睡呢,这么急?”
许东仙躺在床上,随意拨弄着缠绕着丝线的五指。
玉瑶花一只脚随之抬起,双手高举过头做托举状,宛如一位脚踏浮云,飞天起舞的仙子。
“说过要杀督主三次,就一定要说到做到,再拖下去,妾身怕是要不舍得了!”
玉瑶花仰着头,神色自若的说道。
许东仙五指一张,所有丝线随即崩开,翻身背对着玉瑶花,悠悠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出城了!下次记得等我睡着在动手,说不定有万分之一的概率能成!”
玉瑶花不以为意的翻了个白眼,扯掉身上的丝线,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只玉瓶,放在床头之上,甩袖说道:“这是我今天在城外无意捡到的丹药,应该可以治疗内伤,同时还能延年益寿,你可要好好活着,别没等到第三次,你就先死了!”
说完,玉瑶花便转身走出卧房,没有丝毫拖沓。
许东仙靠着枕头,数着手指头叹道:“呵,我的命长着呢!还有……呃,三百多年!”
话音刚落,屋外更声响起。
子时已到,万物更始!
“请到大运河,太平屿签到!”
许东仙翻了个身,拿起床头玉瓶,将其中丹药倒入口中,边嚼边叹道:“太平屿,大运河中心!可以观察水势,中转河运的天然石台,风景应该不错!”
后夜无话,次日天明。
五艘艨艟巨船,沿着锦都城江路转入大运河之中,正顺风势,张帆满弦,急速驶向京城。
日过正午,矗立在江面上的一截石台,出现在河面尽头。
相传前朝修建运河之时,在原定的河床之上挖出了一根数丈宽的石柱,深埋地下,三天三夜没能挖出尽头,故不知有多长!
石柱坚硬异常,即便刀剑也难以摧毁,而且每年还会上增高三寸,有人称其为上古仙人遗留的量天尺,有镇压水患之奇效,于是得以保留,河床也并未改道,任由石柱立于运河中央。
时光荏苒,朝代更替,期初像是礁石岛屿的石柱,如今已经高出水面数丈,宛如擎天巨柱。
过往行船都会向石柱参拜,祈求水路平安,太平屿因此得名。
太平屿上,一位斥候模样的士兵遮目眺望,高声喊道:“五艘巨船,乘风满帆,据此五里!”
石台下方,十余艘战船在水面上一字排开,居中主舰之上,俞存剑手持混铁长枪,目光坚毅的凝视前方。
“单打独斗,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是许东仙的对手,但是今天的河面之上,有我麾下千余将士,只要许东仙敢来,定让他葬身江中!”
俞存剑语气中满是自信和笃定,可却没有半分得意神色。
一旁在僧衣之外,又套上战甲的无止,怀中抱着木棍,摇头叹道:“我看未必,许东仙有多可怕,你又不是没见到,而且他还为民除害,毁掉仇天龙的邪兵,实在是大功德一件,连佛祖都会保佑他的!”
俞存剑转头看着无止,一脸无奈的叹道:“难怪当今圣上一心修道,连大奸大恶之徒都保佑的佛祖,拜他何用?”
无止撇了撇嘴,反问道:“你总说许东仙是奸恶之人,可他除了打人的时候下手狠了些,可还有其他奸恶事迹?”
“一手创建议罪银制度,挟持百官,以权谋私,怎么不算大奸大恶之人?”
俞存剑冷哼一声,转而说道:“而我们现在就是要将这些民脂民膏劫走,重新还之于民,这才是真正的善举,你们的佛祖要是没瞎,就应该保佑我们得胜而归!”
“难说!”
无止摇了摇头,一脸颓像道:“佛祖保人,也是要看实力的!”
俞存剑高举手中长枪,宛如令旗一般,两旁船上官兵纷纷转头看来。
“准备强弓,一轮箭后,结金刚荡魔阵!”
一声将令,十艘战船之上顿时响起一阵开弓之声。
“等等!”
太平屿上的斥候忽然探出头来,满脸诧异的向俞存剑喊道:“船到三里之外,上面并没有重兵把守,而是只有十个……”
“十个什么?”
俞存剑皱眉问道。
斥候伸手指了指俞存剑身后的无止。
无止低头看着自身,而后诧异道:“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