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东仙抬手一挥,示意番子打开大门,带着顾玉棠走入其中。
牢房之中昏暗无光,但能看到的是所有牢房之中人头攒动,并无一个空置的牢房。
“大齐实行两京制,同时也有两套朝廷班底,一处在玉京,一处则在锦都,只是如今的南方朝廷,通常是用来闲置朝中失势或犯错的官员,以及权力更迭中的失败者!”
许东仙紧了紧拉着顾玉棠的手,意味深长道:“但别看这南方朝廷权力有限,所管辖的南直隶不过姑苏,豫章,禹杭三省,但却关系着大齐一半的钱粮命脉,如果能掌控南直隶,殿下可之其中好处?”
顾玉棠尝试着抽出手,但却没能如愿,反问道:“这种事,为什么要在大牢里说?”
“因为要为殿下引荐南方朝廷的大臣啊!”
许东仙笑着说道,拉着顾玉棠继续走过一扇门,停在了一间门前插有火把的牢房前。
牢中关着十余人,皆是五十岁上下,看神态气质皆是有些修养的读书人。
但更让顾玉棠没想到的是,牢门之上摆着一块木牌,上面潦草写着两个字。
吏部!
许东仙抬手指向牢中一位盘坐于地上,闭目养神的老者,高声道:“这位便是锦都吏部尚书周澄,在京城没斗过严华,被贬到锦都城后又没斗过方重山,最终沦为了牢中尚书!”
“当年的礼部尚书,与皇帝朝堂争礼的文坛泰斗,周澄!”
顾玉棠震惊叹道,自己当初习文时所学的第一篇文章,就是眼前之人所着。
昔日风光无两,傲骨铮铮的一代名臣,如今境地实在令人唏嘘。
牢中周澄闻言缓缓睁眼,看着光亮下身材笔挺,英姿难掩的二人,皱眉道:“方重山终于要杀我了吗?你们赶快动手吧!”
“方重山犯上作乱,已经被东厂正法,怕是杀不了你了!”
许东仙沉声一喝,转头看向顾玉棠,正色道:“颖王殿下在此,而等还不快参拜!”
“颖王!”
牢中众人闻言皆是大惊,欣喜若狂的扑到栏杆之前,激动喊道:“是京城终于察觉到方重山的狼子野心,派皇子出面铲除方重山了吗?”
“王爷,我们有冤!方重山不尊朝廷,侮辱大臣,拿我们的家人性命相威胁,逼我们定期向朝廷递交奏折,称颂锦都城吏制清明,民生安定,实则全城百姓在方重山的暴政之下,惨死无数,已经不足当初的四成了!”
“还有,还有!方重山豢养江湖死士,挪用锦都财政招募私兵,绝对有谋反之意,请王爷严查!”
在众人撕心裂肺的吼声中,周澄缓缓起身,整理衣装后,上前打量着顾玉棠与许东仙,质问道:“既然是王爷亲临,可带有凭证?要我们如何相信你们不是方重山派来的试探之人?”
众人闻言,纷纷惊慌后退,一脸担忧的看着门前二人。
顾玉棠默默拿出金牌令箭,举至周澄面前,沉声道:“我朝皇帝令箭材质特殊,无人可以仿制,你应该认得吧!”
周澄仔细端详着金牌上的每一处细节,眼角逐渐老泪纵横,跪地长呼道:“天佑大齐,皇上终于想到锦都城了!”
其余众人闻言这才放心,纷纷跪地痛呼。
“咳咳!”
就在这时,两声轻咳忽然响起,打断了众人的哭诉。
“不好意思,皇帝并没有想起各位,你们写给朝廷的奏折,也根本没人去看!”
许东仙迎着众人错愕望来的目光,沉声道:“来救你们的,是本督主和颖王殿下,你们要认准恩人,千万别哭错了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