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孙宇心中呐喊,他看见了,前方的防御,因为抽调人手变得薄弱,他有足够的把握带领骑兵杀进去。
“枪!”随着孙宇的一声暴喝,整个骑兵队伍立刻将弩收好,取出悬挂的长枪,准备冲锋。
“嘭!嘭......”伴随着一声声闷响,骑兵顺利突破最外侧的盾牌兵,继续朝着后面的重甲步兵冲锋。
恶狗的狼牙棒,一力降十会,直接将眼前阻拦的士兵,连人带甲砸飞了出去。孙宇手中马槊不歇,不断挥舞,收割敌军的性命。
正在调派士兵,围堵林肇庆的曲良骥,听见后方异动,转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骑兵已经突破他布下的重甲步兵,屠戮后方的弓箭手。
“传令,布阵,围杀他们!”曲良骥依旧在努力,只要将步兵调上去,还是可以挡住对方的。
谁知孙宇根本没有继续突进的意思,将弓箭手一番屠戮之后,便调转方向往外杀去,顿时将重甲步兵搅得乱七八糟。
孙宇带领骑兵杀出之后,转了个弯,继续加速,再一头扎了进去,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将对方外侧的坚固防御,利用骑兵的高速机动将其彻底击溃。
三进三出之后,战马喘着粗气,它们已经接近力竭,孙宇胯下的烈火尚有余力,但是个人武力在这种战阵面前,不值一提。
白勇率领二团精锐杀到,从骑兵撕开的防御线,轻松杀入。
而孙宇带着骑兵在后方,放缓速度,继续以弓弩支援二团,逐渐往更深处杀去。
匡仲耒愕然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跟手下成了战场上的摆设,到处大战连天,而他这边连个敌军都看不到。
“大将军,这不妙啊!”潘无霜看着眼前的景象,如今两侧都被突破,杀到曲良骥的帅旗下不过是时间问题。
“潘将军,本将,哎......”匡仲耒觉得,他已经跑路两次了,事不过三,都是要讲脸面的。
“大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而且,对,这边的战况,需要赶紧通知宣州的郑彦华大将军,他眼下还在攻打湖州,若是被忠勇军给断了后路,我大唐危矣。”潘无霜不想死,这跑路,跑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对,我等有紧急军情,要报与郑大将军,这事关我朝存亡,万不能耽搁了。”匡仲耒一拍大腿,这边离宣州,也不算太远,趁着现在无人顾及他们,这时候上路,有十足的把握逃离。
“匡仲耒,你个狗贼,不得好死!”曲良骥差点被气晕过去,这种时候跑路,对他的士气打击太大了。
原本还有守住阵地,与对方拼消耗的机会,匡仲耒这一逃,顿时军心不稳。
“唐军败了!”
“唐军逃跑了!”
忠勇军士兵趁机鼓噪起来,便砍杀便扯开嗓子喊。
搞不清状况的士兵一看,果然跑路了,以为自己这边已经输了,顿时掉头就跑,逃跑的越来越多,根本止不住。
“王爷,咱们追不追?”恶狗看着逃跑的士兵,这都是上好的劳力。
“追个屁,先把这个硬骨头给啃了,咱们不追,跑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孙宇揉揉自己酸痛的臂膀,天玑弓威力虽强,对臂力的消耗也是极快。
在孙宇看来,若是他们追杀的厉害,剩下的人很可能不跑了,干脆拼死一搏,他得拿人命去填,而若是他们发现能够逃出生天,抵抗意志就要薄弱许多。
而且,匡仲耒的残部,没多少战力,留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曲良骥不同,他是神卫军的副都统,麾下俱是精锐,一旦让其走脱,很快便能卷土重来。
曲良骥看着已经无可挽回的战局,已经不知道何去何从,对方的骑兵,正在外侧游弋,看似漫不经心,想必心思都在他的身上。
“传令下去,放下武器,投降吧!”曲良骥取下头盔,灰白的发丝,夹杂着汗水,这一战,基本就要了南唐的半条命。
麾下兄弟,都是跟随他多年,没必要白白送命,既然无可挽回,那就干脆一些。
日落西山,战事全部结束,此战,歼敌万余,俘虏三万多,剩余逃散无踪。
“败军之将,见过忠勇王!”曲良骥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孙宇跟前。
孙宇出入行伍时,他便是一方大将了,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会栽在这个年轻人手中,曾经的大唐战神,变得越发耀眼。
“曲将军,你我虽然份属敌对,但是今天能够及时放弃,让你我麾下大多将士得以保全,受我一拜!”孙宇并没有自傲,而是恭恭敬敬拜了下去。
神卫军虽然穷途末路,但若是拼死抵抗,这城下,怎么也得再多上万具尸体,能够多活下来一些人,总是莫大的恩德。
“曲某,愧对国主!”曲良骥侧身,没有受,他受李从善之托,前来抵抗忠勇军,如今却是这般结局。
“当他默许宋军在江宁的烧杀抢掠,只为换得大宋支持他上位,就不配成为这大唐百姓的国主,大丈夫,宁可站着死,岂能跪着苟且偷生?一国国主,尚且如此,这家国,还有存在的意义吗?”孙宇将马槊往地上一顿,既然没有勇气与大宋相抗,那就退位让贤。
“宋军势大,暂时的隐忍,也只是为了更好的发展。”曲良骥涨红了脸庞,李从善被说得如此不堪,他们岂不是助纣为虐?
“势大便要隐忍?隐忍便有用?无稽之谈罢了。自打我大唐丢了江北之地,奉大周为宗主国,国力便一年不如一年,哪怕赵氏取代了柴氏,对我大唐的策略也不曾改变。一年复一年,年年上贡,不断吸食我大唐的养分,壮大己身,越往后去,便越发没有还手之力,尔身为大将军,并非目不识丁之辈,还看不清这些?”孙宇毫不客气,撕开他们最后一层伪装。
什么隐忍,都是推脱之词,只想着眼前暂时的平和与荣华,无心面对实情罢了。
“不隐忍如何?大宋若是举大军南来,我等根本挡不住。”曲良骥在坚守,不然他的信念会发生崩溃,他是真心实意,希望能够守住南唐的繁华。
“哈哈,可笑,若是大宋能够轻易灭掉我等,岂会等到今天?拿下江宁,为何又匆匆退去?因为他根本没有把握,或者说,眼下他根本不敢大举南下。只要牢牢握住长江防线,日夜操练水师,甚至沿着长江袭扰,就够大宋喝一壶的。”孙宇看得很透,若是大宋有把握轻易拿下江南,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大宋可以在淮水大肆操练水师,一旦水师练成,我等再无优势。”曲良骥的信念在崩塌,孙宇说得很有道理,他的语气已经不再坚定。
“现在,就不练了吗?眼下在江陵,便大肆操练水师,时机一至,顺流而下,便可直入江南腹地。己身的安全,岂能依靠别人的施舍?北汉弹丸之地,依旧在主动出击,他们知道,等下去只是死路一条。”这种世道,想反抗就要趁早,等大宋坐稳天下,各个击破就迟了。
“也许,陛下是想一统江南之地,再准备全力抗击大宋......”曲良骥撇撇嘴,你率领十几万大军陈兵边界,谁能睡得着觉,不把你解决,精力都放在江北,早晚被你直捣黄龙。
“你觉得,面对手握先国主的大宋,如今的伪国主李从善,有反抗的能力吗?”孙宇不置可否,他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总要争一下才知道结果如何。
“我不明白,原本,最支持国主的,就该是你忠勇王才是。”曲良骥默认,也许,他们只是习惯安于现状罢了,并不是真的认为这条路能够走到光明。
孙宇一路走来,在最艰难的时候,都是得李从善之助,如今李从善上位,孙宇应该更加顺风顺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