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方,只有少数富裕人家才有可能烧炭取暖。
普通农户,穿上最厚的衣服,或者是将所有单衣都套在身上,就这么扛过一个冬天。
这位老太太同样如此,
身上层层叠叠穿了好几件衣服,身形显得和胖妇人一样臃肿,但是从那蜡黄的脸色还有骨节分明的双手,可以看出她其实很瘦,很瘦。
最为关键的是她的下身传来一阵阵骚臭味,瞿瑾敢百分百肯定,这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形成的味道。
哪怕是因病而尿骚味较大,也不至于臭气熏天到这种程度。
难为胖妇人还能面不改色的站在一旁。
蓝粒粒和虎兄已经躲的老远,站在了街对面,五福和常喜也被留在了那里,徒留瞿瑾一个人遭受这番磨难。
老太太也知道自己的状况,她徒劳的不停用骨瘦如柴的手拽着自己的上衣下摆,试图阻隔裤子上传出的异味。
瞿瑾努力让自己表现正常,提起一口气,走了过去。
然后一脚踩到鸡粪上。
说实话,相比起来,鸡粪的味道好闻多了。
胖妇人将老太太安置到院里的一个木桩上,对瞿瑾说道:
“大夫,她一直肚子疼,已经疼了好几天了。您快给瞧瞧吧。”
老太太哆哆嗦嗦的伸出自己的胳膊,细瘦的手腕看上去还没小孩的粗。
瞿瑾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胖妇人,心里直摇头叹气,不管有什么猫腻,都跟这位久病被虐待的老人无关,他把手指搭在对方的脉搏处,专心诊脉。
片刻后,他移开手指,
“恕我无能为力。这是肠痈,时间又拖得太久,我只能开些止痛的方子,让她好受些。”
老太太似乎早已知道自己的病情,面色麻木。
胖妇人却一声叹息,
“唉,要是瞿大夫还住在村里就好了,您突然搬走,我都不知道要去哪找您,好不容易打听到您住的地方,结果高门大院的,还用削尖的篱笆挡着,谁敢进去。今天是瞧着老太太不行了,才敢豁出去我这条贱命,就算是被老虎吃了,被人杀了,也要把您给请来。可惜到底是晚了!”
瞿瑾听的额头一跳一跳的,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这妇人肠痈也就是阑尾炎,在古代几乎就是绝症,发现的早,还有可能通过调理身体,渐渐自愈。
从她身体极度消瘦就能判断出已经生病许久,合着现在是要把过错都怪在他身上。
他这几年在村里也见识过不少难缠的,想占便宜的。
于是面色冷淡的站起身,放下衣袖,
“待会儿我会让人送来一个药方,至于诊费就不用你给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胖妇人眼疾手快的想要抓住她,手腕却突然一疼,哎呦一声。
一颗石子落到地上。
瞿瑾瞪眼看着她的身后,蓝粒粒正提着两个男人,从妇人的家门口走出来,那颗石子正是她用脚踢起来的,
“你什么时候进去的,这两个人又是谁?”
蓝粒粒想了想,
“也许是埋伏在里面抓你的吧。不过都服毒自尽了,我打算拿回去看看有什么用处?”
瞿瑾目瞪口呆,
“两具尸体能有什么用处?”
“解剖啊,当医学材料,做实验之类的吧。我还没想好。”
胖妇人吓的缩成一团,试图把肥硕的身子藏在干瘪的老太太身后。
老太太依旧是那副面色麻木的样子,让人分不清她是不是神智已经不清醒了。
瞿瑾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就觉得老太太这副邋遢的样子,妇人怎么可能会让她住在上房。
合着是为了把他骗进去,特地把人抬过去的。
只是他们一没想到自己不肯进屋,二没料到蓝粒粒会跟着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