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沛然能御的巨力犹如泰山压顶,张燕瞪圆了双目,赤果的胳膊因充血而变得通红,虽然虎口迸裂,双臂颤抖不止,双膝也因巨力而弯曲跪下,却也挡住了这一戟,未曾松开枪杆!不知觉间,张燕已因过度紧张用力,而咬破了嘴唇,兀自不知!
吕布漠然抬眸,望了眼张燕身后,约有数万的黑山军,最前排的黑山军正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吕布收起画戟,对身边聚拢过来的徐晃和王凌问道,“没事吧?”
“回将军,小的无碍…”王凌满面羞惭,通红着脸回答道。
“嗯,你年纪尚小,以后不可如此焦躁。”吕布劝诫了一句,然后看向一脸如临大敌的张燕以及身后渐渐聚拢的黑山诸将,谓道,“本将自领并州牧,倒是未曾拜会过老邻居。今日拜会,嗯,你很不错。”
不知为何,被敌人夸赞,张燕心中竟升起一股喜意,摇摇头,将这个荒谬的想法抛诸脑后,张燕冷声道,“闻骠骑将军奉天子之令,剿灭乌丸,何故来我这寒酸之地?”
“所为别事,却也有招安你的意思。”吕布开门见山的说道。
此言一出,张燕登时乐得捧腹大笑,身后的黑山诸将也跟着大笑,讥笑之意,不言而喻。见状,吕布的脸渐渐沉了下来。
张燕顿了顿,厉声道,“荒唐!我已被朝廷招安为平难中郎将,何来再招安之说?更何况,我今带着三万兄弟而来,都是身经百战,披甲持锐之士!你吕布勇虽勇矣,仗着那赤兔马之力,尚可逃脱,可你带领的五千兵马,又如何逃出我的掌心?尚敢在此饶舌,不畏死乎?”
“就是!咱们人多势众,你就算再厉害,还能杀了我们三万兄弟不成?”
“哈哈哈,应该是我们招安你才对!看在你吕布也是朝廷大员,骠骑将军,你来咱这里,咱们给你封个大将军当当!”
“哎?大将军不是我吗?”
白饶于毒等人跟着纷纷讥讽,七嘴八舌,乱成一团,身后的黑山军亦是跟着哄然大笑。
“在尔等逃回本阵之前,本将若斩不了尔等首级,这骠骑将军,让给尔等来当。”吕布语气冰冷,浑身杀意大涨,丝毫不像开玩笑。
忽然,议论声渐渐低微了下来,诸将脸色多少都很难看。
被人威胁不算什么,偏偏连试图反抗的勇气都没有,这就有些悲哀了。
“吕布,你是骠骑将军,我是中郎将,同为朝廷重臣,为何苦苦相逼?今日就算是我张燕犯浑,给您陪个不是,你我各走各路,两不相犯,你看可好?”张燕认了软,轻声道。
刚才那一戟,他可不想挨第二次,开什么玩笑?这是人的力气吗?山间人熊也没这个力气好吧!
“看来张将军也知同为朝廷大臣呀。”
一道散漫,富有磁性的嗓音从吕布背后响起,郭嘉身着锦衣,摇着蒲扇,骑着一头矮脚小马优哉游哉的出现在两军阵前,用蒲扇摇指张燕,戏谑道,“张将军既知我家主公贵为骠骑将军,今奉天子诏令,征讨乌丸,临危受命,可召集并冀幽,三地军士为骠骑将军效力。如今边疆大乱,张将军岂能独善其身?还不归纳军众,随我家主公共同征讨乌丸,好搏个高官厚禄?你麾下这些将领也可以封官加爵,岂不美哉?”
一番唇枪舌剑,说得张燕哑口无语,脸憋得通红,良久方才愤然道,“将军此意,只有一决生死乎?你我同为朝廷重臣,相互操戈,岂不有驳臣道?”
见张燕意志坚定,郭嘉也暗自皱了皱眉,一番思索后扬声道,“将军此言差矣,将军地位贵重,却也只是中郎将。吾家主公乃天子钦点的并州牧,总督并州九郡军民,汝黑山军之中,有多少太原上党子民?当归我家主公管辖,将军拒不归还。再者,将军所辖,百万军民,岂不超过中郎将能统军的数目?我家主公讨伐你,乃是大义所趋,岂能有驳臣道?”
“你!!”张燕怒目,指着郭嘉道,“竖子安敢饶舌!唯有一战罢了!”
“哎,这就对了嘛,弄些虚头巴脑的,没劲。”吕布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随即回首大喝道,“卢公何在?”
“汉中郎将,卢植在此——!”
一道犹若洪钟大吕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员白首老将跃出战阵之外,手持长槊,半披甲胄,白须飘扬,老态龙钟,战阵中,亦是应声竖起两杆纛旗,一书吕,一书卢,均是绣金边。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