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正不禁想起了遥远的边界上,那颗耸立的巨树,那一片片从空中散落的花瓣,真的很美,但不知为何,苏明正却在那花瓣之中看见了一些难以描述的东西,就好像是——
有什么东西在那棵树里边沉睡,长眠,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那光芒,很刺眼,也很温暖,就宛若春日小雨后正微凉之际,突然破开了云层的阳光,一缕一缕的倾斜在地面上的正午阳光,有些刺眼的让人不愿意抬起头,却愿意享受这阳光带来的温暖。
“好温暖的感觉,上一次感受到这种力量是什么时候?最初刚接触到圣光的时候,也是这般的温暖呢!但为什么,现在和圣光相拥的我,会觉得这么的悲伤?”
可苏明正明白,很多时候,自己是没有太多的资格去要求什么的。
毕竟比起更多更多付出一切的人,像他这样衣食无忧、生活优渥的人没有太多理由去质疑他人的决定。
尤其是做出一些决定的人是自己的至亲,是自己的爷爷,他并没有任何想法去忤逆爷爷的做法,因为他很清楚,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有理由的,哪怕这个理由可能牺牲了自己的自由,但终究,也是合理可靠的。
舍小家顾大家,英雄的做法,若非如此,他的爷爷苏天阙有怎么能成为海蓝星群的十柱。
而在苏明正一脸迷茫离开星空城时,沉眠导师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苦情树下,握在手中的权杖上燃烧的冥火从他指尖窜出,当他将燃烧着紫黑色冥火的手碰触到苦情树的时候,那些火焰像是遇到了助燃剂一般,狂热燃烧,冲天而起,然而却没有伤害到苦情巨树一丝半毫,连那纷纷飘落的花瓣,也像是涂了防火层一般,轻松穿过了淬火使者的火焰。
知道此时,他平静的脸上终于染上了一丝悲伤:
“翠星,一百三十年过去了,距离的离开已经过了有一小会了,也不知道泯灭的你时候还执迷于打破宿命论。
只可惜了,无所不能的橡树之父,也无法逃离属于你的宿命,明明早已知道结局,为何还会执迷不悟?
也是,虽然你带过小长歌一段时间,但那个时期的小长歌,可不是后面那万象神子,没有获得过你力量的游戏之神,永远也不会明白,一个代表了生命的最巅峰九级星神,到底要遭遇到什么,才能燃烧光最后一丝生命灰飞烟灭。”
沉眠导师捧起手中的一盏灯笼,朴素的石灯里,一丝火苗在闪烁:“愿薪火能永远燃烧,宿命终究还是,不可逆啊,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石灯缓缓坠落,停在了苦情巨树粗壮的树根上,一阵呼啸而过的狂风穿过石灯的缝隙,缝隙里的火苗似乎在颤抖,然而却坚定的点燃着烛火,死活不愿意熄灭,沉眠导师悲伤的表情渐渐散去,轻笑了一声:
“不错的,薪火相传,熊熊燃烧!我们不会再迟疑的,如果前方是死路,那就让我们一头撞死在路的尽头吧!”
刹那间,星空城的晶壁出现了一丝扭曲,然后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尚在无尽星扉里通过大光球的后台查询最近游戏里的各种变动的楚长歌似有所察,抬头望向了远方,望着那无限向下拉伸的数据,瞬间理清了最近赤色战线做的事情,然后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实际上,到了楚长歌这种层次,已经不能用肉体来形容自己的身体了,神明的身体,更像是糅合了规则、能量和传承的躯壳,没有了血肉的概念,没有了神经,自然也不会出现正常意义上的头疼,所谓的疼,只是习惯之下灵魂反应给身体的一种错觉。
他摇了摇头,脸上的肃穆渐渐变成了无奈,最后脸上带上了一丝哀色。
没想明白的是你们吧!是啊!作为多元宇宙之中生命的代名词,橡树之父几乎就是生命规则的显现,他正常呼出的一口气,就能缔造一个草原的永不凋谢的花,连土地都会被改造成丰收富饶之地,他又怎么不明白那代表了什么。
楚长歌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心脏,在他的心脏内,一股勃勃生机涌动,支撑着一株巨树不断成长,他明白的,橡树之父,是自己点燃了神格,将无尽的生命化作了源点,这才哺育出了苦情巨树。
或者说,早在楚长歌还没有将苦情巨树作为神国奠基物以镇压神国的时候,橡树之父就已经在培养那颗具有一些奇异之力的苦情巨树了。
如果不是橡树之父的力量,区区一棵苦情树,怎么可能发展到如今这种能以根须轻易刺穿平行宇宙的晶壁,使得楚长歌能够来往于各大维度之间。
更何况——
楚长歌望向了自己灵魂深处,干干净净的游戏与契约神格上,一根根树根以他的神格为中心点,向着四周蔓延,纠缠上一个又一个的中心点,形成了一个密密麻麻的网络,而这一个个中心点,大部分都已经变得灰暗,然而却有几个中心点,在绽放着恒星一般的光辉。
“生命树根包裹着的诸天星辰,这才是我会成为万象的原因,我很清楚的,沉眠!不过,命运或许是固定的,但只要你拥有掀翻棋盘的力量,很多东西也未必是不能改变的哦!”
他缓缓地低下了头,默默的望着大光球传输来的数据,寂静在蔓延。